江静瑜说完,趾高气昂的走出了房间,并让佣人重新上了锁,谨防陆安屿跑出沈家老宅。

    抱着双膝蹲在地上的陆安屿小脸寡白,呼吸急促。

    被老太婆气的眼泪汪汪的。

    他要去找妈咪,他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振作起来的小家伙从地上起身,搬起桌上的东西,走到窗口,一样一样往下丢。

    书本,杯子,台灯。

    但凡能从窗户丢出去的,他全丢出去了。

    这间卧室的窗户楼下正好对应的是老宅的院子。

    负责洒扫的佣人,差点被楼上的高空抛物砸穿脑袋。

    一个个捂着脑袋躲得远远的。

    “安安少爷一直在丢东西怎么办?”佣人们围在一起议论道。

    “需不需要告诉一声夫人?”

    “夫人交代了,无论楼上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安安少爷出来。他扔什么下来尽管打扫干净便是,楼上的东西总能搬空的。”

    管家吩咐在场的佣人。

    佣人们赶紧拿来打扫工具,把院子清理干净。

    陆安屿扔一样,楼下就扫一样。

    陆安屿甚至搬起了床上的被子,顺着窗口最大的那个缝隙塞出,丢到楼下。

    直到房间里被丢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床和床头柜以及一张书桌和沙发这些扔不动的硬装家居。

    沈家老宅现在由江静瑜一人说了算,把控着大小事务。

    她的话,老宅上下都得服从。

    佣人们都以为沈矜墨要在医院长期住下去,不可能再回老宅。

    一辆黑色的顶级轿车驶入院中。

    作为司机的林敬率先下车准备好了轮椅。

    管家看到是沈矜墨的车,面色慌乱,赶紧上前迎接。

    沈矜墨从车上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

    他的双腿变得无比笨拙,只能由林敬搀扶着坐上轮椅。

    管家忙上去站到轮椅后面推着扶手:“少爷,您怎么就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沈矜墨冷冷扫了管家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不是让您要在医院多加休养?”管家一边热络的问候着沈矜墨,一边给佣人使眼色,让她们去把夫人请来,顺便把陆安屿放出来,以免被少爷发现沈家在软禁陆安屿。

    “安安呢?”沈矜墨严肃的问。

    “安安少爷正在楼上休息呢,我让佣人去把他请下来吧。”

    管家一路跟随着往屋子里的沈矜墨。

    “不必,我自己上楼找他。”

    老宅内是安装了电梯的,林敬从管家手里接过轮椅扶手,推着沈矜墨直接乘坐电梯上楼。

    管家害怕夫人虐待陆安屿的事露馅,立马从另外的楼梯率先上楼,去把陆安屿接出来。

    叮咚——

    电梯门打开。

    沈矜墨抵达二楼的儿童房。

    管家已经站在门口,正在用钥匙开门。

    见着沈矜墨,他立马把锁拧开,把钥匙从门上拔了下来。

    “少爷,安安少爷在里面睡觉呢。”

    管家立刻藏起了钥匙,恭敬的站到一旁,把路让开。

    “林敬,开门。”沈矜墨吩咐林敬。

    林敬从轮椅后面站出来,拧动门把手。

    拧了半天,门还是打不开。

    “管家,这怎么回事?”

    “等等,可能是被安安少爷从里面反锁了,我试试钥匙能不能打开。”

    管家心虚的从口袋里掏出房间钥匙开门。

    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随着钥匙转动,门却一直打不开,管家的额头开始冒汗,手指颤抖:“可能是锁坏了。”

    “是锁坏了,还是你们故意把人锁在了里面?”沈矜墨阴沉的目光朝管家凌厉的扫过来。

    吓的管家双腿直哆嗦:“少爷,安安少爷现在可是沈家最宠爱的对象,我们哪里敢怠慢。”

    “这就是你们宠爱他的方式?”

    沈矜墨眸光淬着火,阴翳的神色恐怖如斯。

    管家立马开口说:“我立马去找修锁工人来。”

    管家刚从门口撤出来,沈矜墨吩咐林敬:“把门踹开。”

    陆知薇生死未卜。

    如果他连安安都没有照看好。

    他以后无论是生是死,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她。

    “别啊,林特助,安安少爷正在睡觉,您这样贸然踹门是会吓到他的。”

    管家想要继续拖延时间。

    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嘶哑的嗓音令人心疼。

    林敬哪里还敢犹豫,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房间门被踹开。

    坐在地上的陆安屿抹着眼泪,浑身冻的发紫,身上光着身子,没有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小短裤,袜子鞋子都没有……

    凉飕飕的冷气从房间冒出来,刮过沈矜墨的脸庞。

    没有了暖气的房间和屋外暖气充沛形成明显对流。

    这一冷一热的冲击感让沈矜墨不禁身躯微抖。

    尤其是见着陆安屿如此狼狈的模样坐在地上。

    沈矜墨的心脏仿佛被丢进了绞肉机里,反复搅碎。

    那是陆知薇的儿子啊,她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心肝宝贝。

    这会儿在沈家却遭受着这样的对待。

    沈矜墨从轮椅上跌坐下来,三两步爬到陆安屿身边,想用被子裹住陆安屿。

    房间里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不仅如此。

    房间里其他东西也没有,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张空床,一张沙发衣橱……

    他只能赶紧脱下身上的外套,紧紧把陆安屿包裹住,抱进怀里,让小家伙快速回温。

    “爹哋……”陆安屿虚弱的叫了他一声。

    这一声沙哑的呼唤把沈矜墨心疼坏了。

    “对不起,是爹哋不好,爹哋没有照顾好你。”

    “爹哋,我好冷。我是不是快死了?”窝在沈矜墨怀中的陆安屿虚弱的看向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不会的,不会的。”沈矜墨把陆安屿搂的更紧了一些,生怕脆弱不堪的小家伙会在他怀里骤然失去呼吸。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林敬见状,和沈矜墨说道:“沈总,我去把家庭医生找来。”

    随后林敬走出了房间。

    堵在门口的管家双目微垂,攥着手指,不敢直视沈矜墨。

    沈矜墨愤怒的朝管家质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管家战战兢兢,吞吞吐吐,酝酿着要怎么解释。

    陆安屿双手勾住沈矜墨的脖子,弱声道:“是奶奶让他们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