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烈和吴坛生的绝命台之战,约在三天之后。
绝命台,就是巍下学宫的决斗场。
学宫内,从杂役弟子到学宫真人,甚至是掌门师尊,在与人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后,都可以上绝命台一决高下,不论生死。
绝命台上的决斗,是十分残酷的。轻则留下残疾,重则当场殒命。
在修真界,修士们向来认为,只有经过残酷的修行,才能最终力抗天劫,羽化飞升。
对于有些人,道理是讲不通的,唯有以拳头让他闭嘴。
绝命台这种地方,在天下各个学宫、仙门之中,都存在。
当然,绝命台这种地方,一般也很少有人用。
在巍下学宫,绝命台一年的使用次数,也不会超过三次。
所以每次有人上绝命台决斗,都会在巍下学宫引起轩然大波。
这一次,外门弟子吴坛生,和刚入门的杂役弟子樊烈之间的决斗消息,很快就在巍下学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学宫中的修士们,也将这决斗之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内门弟子剔着牙,说道:“吴坛生这名字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另一人道:“两年前,就是这小子,在绝命台上一人挑战两名外门弟子,将那二人当场击杀,手段极其歹毒。”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而且吴坛生当年还是刚考入外门,说是因为与人争风吃醋,上了绝命台。没想到以一己之力,杀了二人。可谓是一战成名啊。”
“这小子我知道。手下有一帮杂役弟子听他差遣,据说垄断了杂役堂的狩猎工作,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切,杂役堂有什么油水可捞的。”
“蚊子腿也是肉,积少成多嘛。”
又有人插嘴道:“嗯,听说这次与吴坛生决斗的弟子,就是在狩猎时,与吴坛生的手下发生了冲突。”
“哦,吴坛生是来给小弟出头啊!”
“不仅仅是出头,听说那杂役弟子在巍山深处,杀了四名同门,抢了对方的灵兽。”
一个白面弟子道:“杀人掠货啊!这种败类还能留在学宫吗?掌门师尊不出面清理门户吗?”
“师弟,你这种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天才修士,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人。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为了争夺修为资源,打打杀杀是很正常的。学宫在这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毕竟啊,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原来还有这等事?”
“是的。就拿这次决斗来说。吴坛生可是上了外门百强榜,位列96位。在三万多名外门弟子中,能排到96位,可见实力不弱。”
“听说他还是大文一派的。以他在学宫的实力和身份,去和一个杂役弟子决斗,绝不是仅仅为了给手下报仇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原因呢?还请师兄说个明白。”
“咳咳,那当然是打算杀鸡儆猴,震慑杂役弟子,以儆效尤,以巩固他在杂役弟子心目中的地位,方便他今后继续榨取杂役弟子那点微薄的修为资源。”
“原来如此。”
一个年轻的内门弟子好奇的说道:“我记得学宫有规定,修为高的修士,挑战修为低的修士,修为低的修士可以拒绝上绝命台。不知道那杂役弟子,为何会答应吴坛生的挑战?”
有人立刻就分析:“杂役弟子中,多是江湖豪杰和武卒出生,这些人都血气方刚、自命不凡。向来也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悍不畏死。别人都欺辱到头上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应战?”
“不错,大浪淘沙。真有实力的人,绝不会拒绝与人争斗。只要自己实力够硬,一定可以一步步从杂役弟子考入外门弟子,再晋升内门弟子,最后羽化登仙的。”
“师兄的意思,这杂役弟子也很有些能耐了?”
“嗯,应该有些实力。”
“不,我可不看好那个杂役弟子。听说他是蛮子,估计是仅凭一身愚勇,同意了这次决斗。”
“是个蛮子?蛮子的体质特殊,不是不能修仙吗?他怎么会被学宫收留的?”
“听说是为了给他妹妹治病,留在杂役堂打工赚灵石,买仙药的。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学宫弟子。”
“什么?吴坛生这不是欺负人吗?”
“在修真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身世比这蛮子还凄惨的比比皆是,最后也不是化作枯骨。天道如此,也算不上是欺负人。”
“还是师兄看得通透。”
像这样的讨论,这几天经常出现在巍下学宫之中。
樊烈并未将决斗之事过多的放在心上,而是在这三天,专心的修炼。
傍晚,兄妹二人用过晚餐,回到马厩。
樊雪坐在草席上,用琵琶弹起了悠扬的曲子。
樊烈则盘坐一旁,将元神进入颠倒海中。
颠倒海内。
叶昊天摸着小猫,双眼微微闭着,慵懒的说道:
“徒儿,你答应与那人决斗,实在是很不明智,他毕竟是炼气境五层的修士。而且我看他目光中有一些煞气,应该是学过邪门的功法。对付这样的人,以你现在的实力,似乎还差了那么些。”
樊烈举着大鼎,一边在八卦盘中修炼,一边说道:“师父,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我受不了那种欺辱。有人欺辱我,我必十倍奉还给他。所以我打算在这三天闭关修炼,将《蛮皇诀》提升到碎石境五层。”
叶昊天打了个哈欠,道:“傻徒儿。你想快速提升修为,就去巍山狩猎灵兽,吞噬兽魂精魄啊。在这里走那些没用的八卦步,有什么用?”
樊烈瘪嘴道:“师父,这点我当然知道。白日里我打听过了,这几天,杂役堂没有巍山狩猎的工作安排,想搭乘内门师兄的飞行法器去巍山深处,是行不通了。”
叶昊天微微皱眉:“那倒是个问题。从学宫前往巍山深处,需要走三百多里的路程。以你现在的脚程,一去一来耗费的时间太长,的确不划算。”
“可惜你又不能御气,否则我还能传授你打造飞行法器的方法。”
“哎,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你是我人皇叶昊天的徒弟,丢人啊!”
小猫也表示赞同的喵喵叫了几声。
樊烈满头黑线,一时语塞。
樊烈了解自己。
他绝不笨,只是种族特性,导致他与修仙无缘。
但是樊烈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觉得自己比别的修士低一等。
他们蛮人崇尚力量,一力降十会的概念,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而且活了这二十二年,樊烈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击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樊烈深信,这次决斗,也绝不会是他人生的终点。
樊烈为了提升修为,也绝不会呆笨的在颠倒海中举鼎。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计划。
没有飞行法器,樊烈不是还有天马白风吗?
他打算在深夜里,骑着白风去巍山深处狩猎,天亮之前,再骑着白风回来。
樊烈相信,以自己的骑术和白风的实力,肯定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巍下学宫。
加上自己平平无奇的杂役弟子身份,谁又能想到,他会在深夜里骑着天马去巍山狩猎呢?
事实证明,樊烈的计划的确很成功,也让叶昊天对自己这个弟子,再次刮目相看。
但是,就真的没人知道樊烈夜骑天马,私自离开巍下学宫吗?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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