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这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赵婆子原想让大儿子赵大奎去老夏家要人,但一看到赵大奎那怂样,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再者,赵大奎和夏晓菊已经离了婚,他们现在去要人还真没法要。
想到这里,赵婆子心里又恨死了,就是被老夏家给算计了。
一分钱好处没要,大儿子就这样被离婚了。
之前,赵婆子觉得是老赵家不要夏晓菊这个废物女人,那心里是骄傲的,趾高气昂的。
现在,赵婆子已然感觉出是夏晓菊乃至夏家人算计了赵家,直接踹了他们赵家人。
将夏晓菊进城一事在家里说了,一家子最终商量,还是让赵大奎去夏家接人,甭管夏晓菊现在人在不在夏家,他们赵家起码要表达出这个意愿。
赵大奎不管家人出于算计的心思,他只觉得家里人同意接夏晓菊回来,就说明她不能生孩子这事,家里人已经接受了,那么,他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团聚了。
赵大奎很高兴,就要去夏家。
赵婆子喊住了他,“你等等,大正月里的,带点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赵大奎更高兴了。
赵婆子难得大方一回,用个小竹篮子,装了两把挂面,十个鸡蛋,一包红糖,一包酥糖,觉得这礼物已经够重了,然后,跟着大儿子一起兴冲冲的就往夏家去。
夏家这边,一大早,一家子吃了芝麻馅的汤圆,热乎乎,甜滋滋的,大家吃的又饱又满足。
而且,今天也没啥活,一家子都在。
赵婆子挎着竹篮子,领着赵大奎就进了夏家院子,一进院子就先笑着冲屋檐下晒着太阳打盹的夏老太招呼。
“婶子,您这晒太阳呢,我跟大奎来给您拜年了呢。”
“拜年?”夏老太睁开眼睛,一见是赵家母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就开骂了,“这年都过完了,你才来拜年?我拜你娘的年!”
赵婆子顿时笑脸一僵,脸色黑了下来,“婶子,你咋上来就骂呢?是,我们是来晚了点,可这也不能怪我们啊。
你们老夏家做事不地道,诓骗了我们家,算计着我大儿子大儿媳离了婚......”
周兰和张月娥正在屋里研究鞋样子,听见院子里争吵,两人当即出来。
周兰愤怒的指着赵婆子,“谁是你大儿媳?别不要脸,晓菊已经跟大奎离婚了,就跟你们老赵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谁说没关系了?就算离了婚,那她也跟我儿子生过孩子,咋就能没有关系了呢?”赵婆子不依,“再说了,这离婚也是被你们家算计的,我们原是没打算离的。”
“我呸,”张月娥突然啐了一口,“你个老婆子说话跟放屁似的,那天,晓菊回去给丫丫拿袄子,你们一家子是不是偷偷在屋里商量着要休了她,还说她要不答应,就悄悄的弄死她,是不是?”
赵婆子哪肯承认,“没有的事,我们那天就是一家子说话聊天,你家那个就是晓菊她妹,进屋就乱打乱砸。
后来,我们也是气不过,就吵了几句,吵上了头,结果这俩就去离了婚。
说实话,到现在,我们这都没想明白,咋就离婚了呢?
明明我家大奎和晓菊过的挺好的,我对晓菊这个儿媳也挺满意......”
“满意你娘!”夏老太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拐杖就朝赵婆子打了过来,“他娘的,婚都离了,现在还跑我们家来闹事?看老娘不打死你。”
赵婆子不防这老婆子还真打人?
她立刻躲开。
赵大奎忙上前要拉,“奶,先别打,咱们有话慢慢说。”
“说你娘,谁有话同你慢慢说?你个废物,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我今天连你一块打。”打不着赵婆子,夏老太就用拐杖揍赵大奎。
当日,夏晓菊离婚回家,她就有气。
不过那时候晓禾给劝住了,今天这娘俩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见着儿子被打,赵婆子不干了,放下篮子,上前就要撕夏老太。
周兰和张月娥哪能让她靠近婆婆,两人一前一后的,一个抓着赵婆子的头发,一个就朝她脸上挠了去,把个赵婆子直接摁地上就开揍起来。
赵大奎一见母亲被张月娥抓着胳膊,被周兰骑在身上揍的杀猪似的嚎叫,也顾不得夏老太的拐棍了,忙过来就要拉扯。
这时,堂屋门口,夏老头冷着脸道,“老大,老二。”
后头的话根本不用说,夏大江、夏大海兄弟俩就冲过来,两人抓着赵大奎,就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之前,夏老太要走赵大奎,赵大奎也只是躲,不敢正面冲突。
周兰妯娌同赵婆子打架,那是女人们打架,夏家父子都是爷们,也不好过来帮忙,何况,自家两个女人一起揍赵婆子,碾压式的打架,他们也不需要出手。
可是,现在赵大奎要去帮他妈,他一个爷们掺和进去,那他们可就不气了。
夏家兄弟俩又是捶,又是踹的。
把个赵大奎打的狼狈不堪。
本来,他人就老实,打他的又是前岳丈和岳丈的兄弟,都是长辈,他哪敢还手?
不过捶脸的时候,努力用胳膊挡了几下而已。
不过,就这也没捞着好处。
很快,被捶翻在地,只能抱着脑袋。
夏老太的拐杖还不时过来招呼几下。
赵家母子在院子里被揍的鬼哭狼嚎,直到夏老太用拐棍拄着地,问,“以后还敢不敢来我家搅和了?”
“不敢,不敢了。”赵婆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回应着。
赵大奎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夏老头这时才过来,扯开夏大江兄弟。
夏老太嫌弃的瞪了眼周兰,“你也行了。”
这个大儿媳,平时蔫不拉几的,今天这打人打的就跟母老虎上身似的,也不怕把人打死了?
张月娥看着赵婆子此时头发乱如草,鼻青脸肿嘴角鼻子都出了血牙都打掉了,而且,这婆子身上被捶了踹了不少下,估计也有伤。
怕真把人打个好歹。
她忙就拉了周兰起来。
周兰站起身,指着地上哀嚎的赵婆子,眼含热泪的控诉道,“我家晓菊多好的孩子啊,嫁到你们家,你这老虔婆天天欺负她,害她,你咋这么狠的心啊?”
赵婆子缩在地上,哪里还能搭腔,只一声一声‘哎哟’的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