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厂长神色瞬间变得尴尬,旋即也笑了,“你这姑娘!”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不过现在厂子里这么乱,他还不知道哪天就直接下台回家了,说不定就下个月,说不定年后。

    谁知道呢?

    所以,这些个事,他也懒的管,没心思去管。

    自顾不暇,能拖便拖,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就留给新来的接班人吧。

    “曹厂长放心,我今天不是来要工资的。”夏晓禾大方道,“是我公公让我过来,跟你讨论如何解决咱们钢厂目前面临的困境,还有曹厂长您的一些困惑!”

    “可以说,曹厂长,我今天来是为帮您的!”

    “帮我?”

    曹厂长将公文包搁桌子上,重新坐下,又对夏晓禾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的。”夏晓禾落落大方坐下。

    随即便道,“刚才我进厂子的时候,看见很多工人在那无所事事,打牌的,说笑的。”

    曹厂长听罢,一声苦笑,“是啊,可我能有什么法子?我都是要下岗的人了。”

    “可您现在不还在岗吗?不还是咱们钢厂的厂长吗?”夏晓禾正色道。

    曹厂长微微一愣,叹道,“那又如何?迟早的事。”

    夏晓禾十分不认同,“我记得北宋有位名人说过: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您既然现在还是一厂之长,您就不该让厂子荒废下去,更不该让那些职工们一个个像无头的苍蝇茫然无措的乱撞,整天人心惶惶。”

    “我想,您对这个厂子一定是有感情的吧?就像我公公陈工一样,虽然身体残疾了,被厂子遗弃了,可是他仍旧怀念那些年在厂子里工作的日月,仍旧关心厂子的未来和发展。

    毕竟,这个厂子凝聚着你们老一辈人的心血,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耗在了这里,不是吗?”

    “难道曹厂长就忍心看着它这么废弃下去?”

    “不是,可我有什么办法?改革改革,一天天的要改革,上头的政策就这样,职工们心里慌,我这个厂长也慌啊,不止他们,连我这个厂长都要被革下去了。”曹厂长铁青着脸,几乎愤怒的跟夏晓禾吼。

    近些日子来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一股脑的想倾泻出去。

    可刚说一半,曹厂长克制了,“抱歉,我跟你这姑娘说这些做什么?你回去吧,你公公的工资,我会想办法。”

    冲着这姑娘刚才的话,他决定,离职前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不,我说了,我今天来不是为我公公讨薪的,我确实是来帮您解决问题的。”夏晓禾认真道。

    曹厂长忽地笑了,“你这姑娘还挺犟,行行行,你说咋个解决?”

    “首先得让厂子运作起来,工人不能这么闲着,否则会出事。”夏晓禾提议。

    曹厂长,“现在形势不明朗,工人们心里有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您也说了,形势不明朗,那么您就让它明朗了。”夏晓禾说,“剑悬在头顶才是最可怕的,真的落下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个死,可也未必是个死啊,人是活的,活着就会有法子。”

    曹厂长,“......”

    “我公公说了。”夏晓禾见他神色多了几分认真,便开始循序渐进,“第一,您要开个全厂大会,您是厂长,您得积极起来,您得带头,您要表示无论发生什么,您和工人们一条心,会尽最大可能的为他们谋福利。

    当然了,改革之势必定会来,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所以,您和职工们都得有个心里准备,那就是从今往后,那些投机取巧的或者想靠关系走后门亦或者干事敷衍期待大锅饭的,全都得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