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年猛的从睡梦中惊坐起,随后视觉和听觉逐渐恢复。
“年年,别害怕我在这里。”
君南臣回家的时候听说许年年病了,于是赶紧来到屋子里,就发现她一直在做噩梦,嘴里不停喊着什么。
突然她开始挥舞着手,他就握住她的手。
看清楚身边的人是他许年年咽了咽口水,喉咙疼的像是在吞刀片。
她环视周围确定自己醒过来,紧紧抱住君南臣。
感觉她的身子都在抖,君南臣抱住她,随后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
“别害怕,我在。”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手上不断的用力将许年年抱得更紧。
等了很久,直到许年年的身子不再发抖,他们两个才分开。
君南臣没有询问她都梦到了什么,也没有询问她今天去了哪。
把她放平替她掖好被子,君南臣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是有一些烫,我让荷姨给你泡一杯退烧药,等喝完之后再吃点东西再睡。”
君南臣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温和。
许年年不敢再睡,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吃了药后,实在没有胃口吃下去饭。
君南臣就让荷姨先把饭放进保温箱里,等她饿了吃不至于凉了。
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发现许年年还还没睡。
许年年察觉到他的动静,感觉他还带着水珠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确认烧推下去后,君南臣暗自松了口气。
他刚躺下许年年就朝着他靠过去。
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任由她压在自己身上。
“我今天跟何意去了林家,林泉被林老先生打的很重,我还想起一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还有……我表姑今天联系我,我们在墓园见面,她说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她问我要不要帮他们报仇。”
许年年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他的胸膛起伏着,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是否愿意听,现在的她只想把这些说出来。
即便说出来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会好受一些。
“可……他们的死怎么可能不是意外呢?明明就是因为我,所以才出了车祸,就是我害死的他们。”
君南臣感觉到胸膛前的衣服湿了,他平躺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眼尾。
指腹碰到她眼泪的那刻,被烫的瑟缩了一下。
“不是因为你,他们的死的确不是意外。”
君南臣本来想调查清楚之后再告诉她,没想到她会现在知道。
许年年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撑着床坐起来看向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知道?”
“之前婶母给过我一份资料,是关于你父母车祸的。后来我派人查了一下,当年你父母的死可能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只是已经很多年过去,再加上设计这件事的人实力太过庞大,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
君南臣没来由的突然有些忐忑。
她坐在床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现在她的状态让君南臣更加担心,他急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想等查清楚之后再告诉你。”
这样,你就不用太伤心。
许年年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声音平静的说“你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当时我骗你的那几件小事,你能生那么大的气。”
“现在你既然知道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还瞒着我。真觉得是为了我好吗?”
她的语气越平淡,君南臣就越慌。
望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他下意识去抓她的手,“年年。”
立刻甩开他的手,许年年走进洗手间里,“让我自己呆一会。”
她现在很乱不光是因为君南臣骗了她,更多的是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父母是被人陷害。
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如今逍遥法外。
她给自己洗了把脸出去的时候发现君南臣就站在门口。
他目露担忧的盯着许年年。
注意到他的目光,许年年往外面走着,“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洗了冷水脸,可现在的思绪还是很混乱。
“你去哪?”
君南臣抓住她的手腕。
许年年试图挣了挣,发现根本挣不开他的手“我去外面待一会儿。”
“我去吧。”
说着不等许年年拒绝,他已经走了出去。
盯着被关上的门,许年年出了几分钟的神,最终还是走出屋子。
厅里没有他的身影,她猜应该是去了书房。
荷姨见到她的身影立刻走上前去,“太太,你跟先生是吵架了吗?”
她本来是打算今晚在厅呆一晚,就怕许年年半夜再发高烧。
结果就看到君南臣黑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随后进了书房。
现在这么晚,他们两个都没睡,而且脸色都不太好看,想来也是吵架了。
许年年没有回应她的话,直勾勾的盯着荷姨。
她抓着荷姨的胳膊,“荷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她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不自觉睁着眼睛。
荷姨见她这幅样子立刻点点头“太太你想问什么?”
“我父母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
许年年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荷姨没有,她肯定知道并且记得。
曾多次向她问过父母的事,都被她搪塞过去。
当时的许年年也没有想太多,只当她是难过不想提。
“太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许年年见她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冷着脸说道“你应该叫我小姐。”
“你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谁知道?”
她忽然发现,身边的人好像都有事情瞒着她。
她就活在他们给自己造就的世界里,没有危险却充满着善意的谎言。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假的永远都只是假的。
他们怎么就能确定让她活在善意的欺骗里就不会遇到危险。
“太……小姐,你听我给你说,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没必要执着过去。先生跟太太也不希望你把自己困在原地。”
荷姨愁眉苦脸的苦口婆心劝道。
许年年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嘴角逐渐上扬。
“过去了?害死我父母的人还活在这世上,没有为他的罪行付出任何代价,荷姨你跟我说过去了?”
她微微皱着眉,有些好笑的说着,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放下,她也不会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