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回到摄政王府,径直前往书房入内,扫见姜毅后便问:“前日背叛本王的那只老鼠,拷问出幕后之人了吗?”
“是,他已经招认了。”
姜毅端起一杯参茶上前递给他,垂首回道:“八皇子许诺重金和家中前程,诱使他配合用出这手调虎离山之计。”
“谢子烨?”
谢昀剑眉微扬,继而蹙起,像是不满意这回答。
他将姜茶接过放在桌上,轻叩着桌面徐徐道:“你可去确认过?确定是谢子烨吗?”
“属下已经确认,确实是八皇子,不过……”
姜毅微顿一下,压低嗓音道:“属下联系了玉如霜,向她详细询问了那夜的细节,那夜去刺杀大公主的,并非只一伙人。起初窜出一批人时,他们尚且是能应对的,但后来又赶来一批高手,很明显和前一批不是同伙的,且看他们的功法路数,也不是京城这一带的人。”
闻言,谢昀眸光渐渐冷却,口吻冰冷地下令:“给本王查,务必查清楚这后一批是什么人。还有,盯紧谢柏舟,将他这几年在外的经历,都给本王彻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是。”姜毅领命而去。
谢昀靠坐在椅背上,窗外日光照在他面前的桌上,却散不开他周遭的寒意和阴鸷气息。
……
此时此刻,皇宫书房。
谢文澈放下奏折揉揉眉心,听见景安汇报说宁清窈已回宁府,心头却无半分轻松之意。
想到这两日她虚弱憔悴,他却因种种原因而无法离宫去陪伴,便觉得心中焦躁烦闷,甚至开始怀疑起当初自己所下的决定。
明明是因想保护她,才开始不顾一切夺这皇位,可如今皇位近在咫尺,他却好似和宁清窈渐渐走远,连最起码的陪伴都做不到。
反倒是谢昀……
谢文澈心中燥意压抑不住,索性转开话题:“刺杀阿窈的幕后黑手,还未寻到吗?”
景安垂首道:“仍在调查之中,请殿下稍安勿躁。”
安?
他如何能安。
现在正逢多事之秋,他在皇宫里脱不开身,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每日都摩擦不断,若再有谁生出拿宁清窈威胁他的心思,又该如何?
捏着毛笔的指尖隐隐泛白,谢文澈心中烦躁一浪浪升起,沉声下令道:“给孤查!三日……不,两日内,必须有结果!”
他没工夫再等太久。
看着景安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忽又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等等……去将阿寅唤来,孤有事要问问他。”
事发当夜在寝殿,谢寅曾说起他白日去寻谢子烨时偷听的事情,或许……他能知晓些什么。
景安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谢寅回来。
“皇兄,你找我。”
谢寅手里拿着风车,笑容澄澈干净,仍旧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似是全然不知京城里的风云涌动。
谢文澈眸色复杂地看他一瞬,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焦急和燥意,缓慢上前拉近距离,温声道:“阿寅,皇兄需要你的帮助,你帮帮皇兄,好不好?”
“好呀。”
谢寅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晃着风车道:“皇兄平时对我好,我什么都愿意帮皇兄。”
“乖。”
谢文澈揉一下他的头,示意他在旁坐下来,随后温声询问:“前天夜里,你曾告诉过我,你当日去了八弟的府上,是吗?”
“是呀。”谢寅点点脑袋,略显失落道,“可他都不陪我玩,还赶我走,让我好伤心呢……”
“孤会帮你训斥他。”谢文澈敷衍地安抚一句,迫不及待地继续询问,“那夜你说,你听见了他要给孤准备惊喜,那你可还记得具体的内容?”
“唔……?”
谢寅疑惑地歪歪脑袋。
“你好好想想。”谢文澈扶着他的肩,俯身和他对视,“这件事对孤来说很重要,无论你听到什么、还记得什么,都告诉孤,好不好?”
谢寅挠挠额角,认真回忆思索着,一点点慢慢道:“我记得他们说……唔,要给皇兄准备惊喜,然后晚上、晚上……啊,对了!”
他又高兴起来,眼眸晶亮地道:“他们说晚上要去会会那位漂亮姐姐,一定是和她一起吃饭去了……可恶,我当时就应该留下来蹭饭的,这样我也能见到漂亮姐姐了。”
听着他的话,谢文澈心头微沉,涌起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寒意。
谢、子、烨!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他缓慢松开谢寅,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将孤的幕僚都叫过来,立刻,马上!”
话音落下,看着谢寅犹自懊恼、仍在嘟囔着错过了和漂亮姐姐吃饭的话语,强行保持着耐心道:“等孤将一切事情都解决,就邀请上漂亮姐姐,和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不过呢,现在皇兄有事情要做,你便先回去,好好准备一点时日,好吗?”
谢寅澄澈双眼里霎时盈满欣喜笑意,跳起身抱住谢文澈道:“皇兄,果然还是你最好了,那阿寅这就去准备哦。”
他欢欢喜喜地蹦跳着朝外走去,手中风车轻轻转动,满是纯真气息。
谢文澈命人送他后,便重新坐回案后,沉静眸子里满是沉郁之色,咬牙道:“谢子烨……他既然敢动手,孤便要他知道,动阿窈是什么后果。”
他并不知晓那夜的细节,只知晓宁清窈遇刺,却不知是两批人。
因没有和那伙人交手过,他也无从得知详情,因此只认定了谢子烨,等待着幕僚前来商量对策。
先一步送来的,却是十四皇子府的信,谢子清来信称,这段时日盯着摄政王府,方才得到了一个消息:
就在前日,谢昀的属下受谢子烨诱惑,故意布下调虎离山之计将谢昀从宁清窈身边引走,导致宁清窈遇袭。
字迹歪斜,是尚在病中的谢子清亲笔所写。
谢文澈一字一句认真看罢,眸中沉沉怒意更重,彻底盯准谢子烨,凉飕飕地扯着唇角道:“好得很,他现在胆子真是大,失去宋家、失去诸多党羽都不知安分,还敢四处招惹人,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