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窈轻轻摇首:“殿下方才既都看见了,便知谁更吃亏。”
“呵呵。”谢文澈抿抿唇角,轻声笑开。
他信步走回宁清窈面前,微微俯身和她对视,眉眼清朗依旧,衔着浅浅笑意道:“那……我们是不是能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阿窈?”
刚才的话题?
宁清窈微怔一下,才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丝不自然的神色。
见状,谢文澈笑容更是清澈爽朗,用诱哄的语气道:“阿窈,就一次,唤我的名字,好不好?”
宁清窈轻抿唇角,躲闪着目光。
“真的,就一次,不可以吗?”谢文澈轻柔哄着她,虽是步步紧逼,却故意流露出些许可怜的神情,让人不忍。
轻轻叹口气,宁清窈满目无奈地看着他,最终生涩地喊:“谢……文澈?”
“诶,我在。”
谢文澈唇角笑意倏然灿烂,明媚更剩春日的桃李,暖意融融,满是知足和愉悦。
不知怎么,看着他这笑容,宁清窈方才那股不自然反倒是冲散了,不由自主跟着笑了一下,笑意轻松,就好像一切都没变,他们依旧是他们。
阳光斜斜照在雪白梨花飘舞的亭中,和煦温馨,映着里面笑得开怀的人,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
但下一瞬,便有不速之前来,将这美好给破坏殆尽。
暗卫倏然出现,在谢文澈耳畔低语几句,让他笑容变得寥落,眉心轻蹙,在迟疑一瞬后,还是对宁清窈道:“抱歉,我先去处理些事务。”
“好。”宁清窈轻轻颔首,示意他去。
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宁清窈眸中笑意也尽散,只剩索然无味的孤寂,重新坐回石桌旁,等待玉如霜的归来。
须臾,红衣姑娘踏着轻功回到亭中,在同宁清窈耳语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要回糕点,满足地吃起来。
宁清窈轻笑一声,索性继续欣赏着她的吃相。
待她吃完,宁清窈才道:“走吧,回席,我若长久不回去,怕是有人要着急了。”
想到方才玉如霜同自己说的话,她眸中闪过丝冷光,不紧不慢地朝慈宁宫正殿方向走去。
太后尚未归席,或许后面都不会回来了,席间却依旧是热闹,往来应酬寒暄。
宁清窈缓慢踱步朝自己席位走去,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旁边谢昀的位置,却已看不见那道熟悉的墨袍身影,不知是去往了何处。
怔然间,一道鹅黄娇俏的身影挡在视野内,宁雅沁端着酒杯笑吟吟走上前来,清脆亲昵地唤道:“姐姐,你去哪里了呀,我找你好久呢。”
“随便走走,醒醒酒,怎么?”宁清窈轻挑眉梢,“找我有事?”
“哎呀,这不是想和姐姐赔罪嘛。”宁雅沁将酒杯递送上来,娇憨纯良地笑着道,“方才开席前,我故意寻姐姐麻烦,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宁清窈无意识抚摸向腰间,在触碰到陌生的如意玉佩手感时,才意识到今日并未佩那狐狸吊坠,随意摩挲着浅浅笑道:“今天的太阳,好像是从东边升起的吧?”
“姐姐真会说笑。”宁雅沁嗔着,又将酒杯往前送一送,“我是真心知错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确实看不出来。”宁清窈轻轻摇首,依旧没接她递过来的酒杯。
宁雅沁被她这直白话语怼得一噎,最后咬咬唇瓣压低声音道:“是爹爹让我来的,行了吗?他正看着我们呢,你应当也不希望他伤心吧?”
宁清窈眉梢又是一扬,眼眸轻轻转动,余光不动声色扫过,果然看见宁州生在关注这边,不禁在心中想:这借口……她倒是忽然长脑子了。
这般想着,宁清窈笑意不改,从容优雅地将酒杯接过,道:“如此,便听妹妹的。”
宁雅沁眸光一亮,忙和她碰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生怕她会后悔般。
见状,宁清窈将酒杯触在唇畔,同样一饮而尽,向她亮出干干净净的杯底:“妹妹,满意了?”
“我便知道,姐姐最好啦~”宁雅沁亲昵地贴上来,抱住宁清窈手臂撒了个娇,便松开她道,“这样,我也能向爹爹交差了呢,姐姐果然识大体。”
“多谢夸赞。”宁清窈不咸不淡地说着,将手臂扯出,道,“既然能交差了,便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回座歇一歇了。”
“好呀。”
宁雅沁眸中闪过丝毒色,任由宁清窈从身侧越过,唇角勾起丝莫测的笑容。
端着酒杯慢悠悠回去后,她便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宁清窈的背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宫女朝她走过来,轻声道:“姑娘,八皇子让奴婢传话,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去春华楼。”
八皇子!
宁雅沁目光一亮,正欲起身,却在瞥见宁清窈时迟疑了一下。
她才刚刚在宁清窈的酒杯中下了催情药,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错过好戏了?
“姑娘。”宫女忽开口,“八皇子说,时间紧迫,他只等您半刻钟。”
宁雅沁咬咬唇,终于是下定决心起身。
罢了,反正那药,宁清窈已经喝了,是什么结果,也很明朗,眼下还是八皇子更重要。
想到这里,她便朝慈宁宫中最大的楼阁春华楼小跑过去。
余光瞥见这一幕,宁清窈唇角流连出冷笑,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宁雅沁已经过去了,告诉那宫女,再给谢子烨也传一句相似的话。”
玉如霜躲在暗处轻应一声,宁清窈感觉到脸庞抚过阵清风,想来是她去忙了。
她垂眸轻晃着手中酒杯,冷淡眸中掀起丝嘲弄。
给她下药?同样的戏码,都已不知用了多少次了,竟然还如此乐此不疲。
不过……若不是方才在亭中,她看见宁雅沁鬼祟路过,让玉如霜去查,也不会知晓宁雅沁是趁机去准备了催情药物。
正因知晓,回席后玉如霜才会紧紧盯着宁雅沁,在她下药时迅速换了酒杯。
宁清窈静静凝视着杯中的澄澈酒水,不由得端起来凑近鼻息,一股酒香醇厚扑鼻,却让她眸中闪过丝思索。
这种手段虽然低劣,却不得不妨,她要不要买各种药物回来,训练一下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