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宁清窈偏转脑袋看向皇后，以眼神询问。
小猫是从金国送来的，也不知那边是否有起名。
“你起吧。”皇后温柔含笑道，“不管从前有没有名字，往后她都是跟着你的，自然要用你起的名字。”
“娘是这样说的。”宁清窈笑盈盈地看着云念，“你有什么想法？”
指间是小猫柔软的绒毛在来回扫着，软乎乎又温热的触感，让云念脱口而出：“绒团？”
是不是太过简洁？
但转念一想，倒也行。
宁清窈便轻轻点着小猫粉嫩鼻尖，笑眯眯道：“那以后你就叫绒团了，小名团子。”
“喵~”
小猫软乎乎地叫了声，蹭蹭宁清窈的指尖，趴在她肩头又蹭她的脸颊，似乎很喜欢这名字。
因是在家中吃年夜饭，又早早被云念看过脸，宁清窈也没戴面纱，现在只觉被她蹭得痒，忍不住笑出声。
云念摸摸绒团的脑袋，因小猫好动，让他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宁清窈的脸颊，被猫蹭得暖暖的温度留在他手指，让他留恋。
“好了。”
皇后从宁清窈怀中抱起猫放到旁边，道：“你想和她亲近，有的是时间，先吃饭吧，你们再不吃，阿霜都要将饭菜给吃完了。”
玉如霜腮帮子鼓鼓地警觉回头，含含糊糊地道：“我才没有！我就吃了几块糕点！”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点心，导致碎渣都落在姜毅身上。
姜毅看了看，默默擦掉，朝旁边挪了挪。
看见云念过来入席，他本想起身，就被主子给按住了肩。
“坐吧。”头顶上的声音说，“她们邀请你的。”
姜毅知晓现在他什么都听宁清窈的话，只能不安地继续坐着，腰背挺得愈发板正。
年夜饭吃得热闹，众人抛开平日里的矜持肆意喝酒、畅快大笑，待至子时烟花燃放时，他们或是醉得深沉，如玉如霜和被她猛灌酒的姜毅，或是微醺迷离，步伐微乱。
云念始终保持着清醒，看他们恣意欢笑，薄唇间流溢着淡淡笑意，却也总是游离在外。
宁清窈端着酒杯靠近他，淡淡酒气混着她发间兰香一同闯入云念的气息范围内，脸颊浅浅红云衬着她甜甜笑意，话语间便轻易卸下云念那点自厌的心防：
“你怎么都不喝酒，不高兴吗？”
“没有……”
“明日不需要做事的吧，即便是醉了也没事，若担心走不动路，不必害怕，我背你回去。”
这话，明显是已经有些醉了。
云念淡淡一笑：“你如何背得起我。”
“我能！”
宁清窈将酒杯重重放下，认真看着他道：“你起来，我现在就背你。”
云念眸中闪过丝无奈，用折扇轻戳她的额头：“别闹了，宁老板，若真闹过头，明日起来你会羞于见人的，我还等着和你互换红包。”
“谁说的，我没胡闹。”
宁清窈摇摇头，结果摇这几下，便让她身形晃了晃。
云念下意识展开折扇护在她身后，好在她也没有真的倒，稳住身形后好似没发生这段，依旧认真看着云念，道：“明天我会和你换红包的，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所以别不开心了，喝点酒，做点事，热闹热闹。”
她又将酒杯推给云念，都已经忘记了，这其实是她自己的酒杯。
云念没碰，只看着她重复道：“做点事……做什么，让你背我吗？”
他语气里透出浓浓无奈，却耐着性子和她说话，企图和一个醉了的人讲清楚。
宁清窈认真点点头：“嗯！平时都是你哄着我，我也哄你一次？究竟是为什么不高兴，看你总是发愣的，过年不好吗，还是你想家了？”
云念自动忽略她其他的话，眸光晃动，轻轻道：“哄我？”
宁清窈再次点头。
“那……”
云念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又很快顿住了。
修长手指掩住唇，他微微叹了口气，终究没有把后面的话吐出，只道：“我不能趁人之危，宁姑娘。”
尤其是在下定决心要尊重她之后，他绝不会再做任何冒犯的举动，如今能这样和她平和相处，得她偶尔的羞涩笑颜，已经很令他满足了。
宁清窈静静看着他，清澈眸子里干净无暇，都是关怀温暖的神情，隐隐又藏着绻绻情丝，如梦似幻。
烟火在天际不断燃放，璀璨的光影映在她如静湖的眼眸里，炸开一片绚烂的光彩，她绽出一抹笑，嗓音柔和又悄悄地道：“允许你趁人之危一次。”
顿一下，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间，强调：“就一次哦。”
话音落下，不等云念有什么反应，她就倾身向前，像是要摔倒，却满满当当地扑在他怀里，轻轻抱了他一下。
拥抱很快结束，如天际昙花一现的烟火，却怦然在谢昀心口绽放，绚烂的色彩包裹了他全身。
他无趣沉闷的世界，瞬间就充满明艳的色彩，这一晚小心的陪伴和游离在外，都在这一瞬结束，他被宁清窈给拉扯进了她的世界里。
垂眼看着笑容温暖动人的女子，谢昀深眸泛起难以掩藏的情丝，薄唇用力抿紧，他微微俯下身。
忽然
“过年喽！”
府门外小孩子们的欢呼声乍然响起，零碎的笑音洒进来，掩盖了烟花绽放的尾声，让谢昀骤然清醒回神。
手指用力抠在桌角，他重新直起身，薄唇溢出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手腕却在此时被握住，宁清窈拉起他，朝府门外跑去：“走啦，去看舞狮的队伍。”
玉如霜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春羽已经先陪着皇后出门去看，他们二人跑出去时，街口已经有不少人。
家家户户的灯光照亮街道，热闹的乐声从远处传来，到处都是互相道“新年快乐”的人群。
谢昀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腕上的温度、和视野里宁清窈快乐奔跑的身影始终清晰，他任由她拉扯着，混入人群中，跑向鱼龙舞动的光影里。
远处墨色深夜，光影照不到的地方，十几名黑衣人静静潜伏。
他们锁定住宁清窈的身影，悄然在黑夜里前行、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