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圆满结束,谢文澈不负众望,摘得头筹,次等则是陈浔,再三是将门后裔。
谢耀宸万分满意,大赏特赏,又勉励金熙几句,称她能得第九,已是十分厉害,但话里话外,仍是在夸赞安国的儿郎。
余景山听得烦闷,低声问金熙:“公主,说好的夺魁呢?怎么是这个成绩,这场狩猎,可是我们要求举办的,却只勉强挤进前十。”
金熙脸色不好看,眸中闪过丝愠怒。
还能是因为什么,午间听了谢昀和宁清窈的事,她是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在林间骑马乱窜,根本无心狩猎。
听闻那榜上有一个是纨绔,靠着仆从打猎记名,竟然也到了第八,她心头更恼了。
余景山留意到她看谢昀的目光,叹口气道:“公主,我看这太子外表虽温吞,但也是个人物,何况他又是储君,名正言顺,不如您……”
“我看上谁,便绝不会改变。”金熙攥着酒杯,眸中燃起不服输的战意,“我定要征服摄政王,哪怕不能得到他的心,我也要先得到他的人。”
她仰头喝下一杯酒,道:“摄政王的母亲,对我很有好感,你回去后备份礼物送进皇宫,算是这段时日她送我东西的回礼。”
余景山叹口气:“好。”
谢耀宸在炫耀一通后,便正式宣告狩猎结束,起驾离开。
宁清窈将白玉簪取下攥在掌中,悄然收入袖袍,垂眸间心跳微微加速,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金熙在后目睹这一幕,英气眉眼间掠过丝鄙夷,都有未婚夫了,还这般招摇。
策马回到使馆,她便催促着余景山去送礼,亲自在里面添了金国的首饰,要送去的使者必须提到金簪的事情。
翌日便得到宫中反馈,鸢太妃邀请她品茶赏花,仔细谈谈两国风物,好过这样一来二去的送礼。
金熙唇角一翘,将邀帖丢在旁,当即便起身入宫。
已是秋末,瑞喜宫内仍花繁似锦,明媚如春,小花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金熙一袭红衣飒沓而来,细小麻花辫簇成的高马尾在身后轻轻摆动,伴着她发饰间的银铃声,清脆爽朗,露面便将小花园内娇嫩的花朵全部给比了下去。
鸢太妃慵懒地倚着圈椅,凤眸将她细致打量一圈,红唇扬起丝笑来,伸手道:“公主来了,坐。”
宫女上前添茶,在金熙落座时,热腾腾的茶正巧也放在她面前,茶香浓郁幽香,仿佛要醉人般,掀盖时升起的雾气遮挡住金熙明艳脸庞,显得朦朦胧胧,倒让她那张英气脸庞柔和许多。
鸢太妃唇角上翘弧度高上些许:“公主怎么不簪哀家所增的饰品呢,你有意嫁到安国,该学学安国女子的做派。”
金熙自动忽略她最后一句话,放下茶盏道:“金簪,我已经还给王爷了,我本以为那是王爷送我的,不想却是我一厢情愿了,在他点头之前,我也不必再费心做这些。”
“这么说,公主喜欢昀儿?”
“当然。”
金熙爽快直言:“我观安国上下男儿皆是书生模样,且不说内里如何,外表看着如此弱不禁风,便不合我心意,唯独摄政王里外兼修,令人满意。”
鸢太妃笑意柔和许多,凤眸里浮现出一丝骄傲:“公主快人快语,那哀家便也直说了,公主这样的姑娘,哀家也很喜欢,正欲成全你和昀儿,你看如何?”
“这怕是不成吧?”金熙摩挲着茶盏,故作洒脱道,“我看摄政王心有所属,对那什么宁家的小姐倒很好,我不做插足者。”
鸢太妃精致秀美的眉心微蹙,心头闪过丝厌烦。
又是宁清窈。
她红唇轻启,却是不动声色道:“哀家和公主一见如故,公主不必说这种场面话,你是骑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争强好胜是天性,当真这样轻易便放弃了?”
金熙爽直一笑,道:“好,太妃和我交心,我便也直说了,我堂堂金国皇后膝下唯一的嫡公主,万不能和旁的女子争宠一夫,我要摄政王完完整整的人和心,那宁家姑娘,不能留。”
鸢太妃凤眸微眯,尾指镌刻牡丹花的金护甲轻轻敲着桌,不紧不慢道:“公主的条件,哀家知道了,那公主能做的呢?我儿可是摄政王。”
“是摄政王,但不是太子。”金熙直白道,“我愿举金国之力助摄政王,若我出嫁,金国必会以兵马钱财做嫁妆,父兄和母后一族将是最真诚的靠山。”
“公主当真豪爽。”鸢太妃微微坐直,凤眸里溢出随和笑意,“这样好的姑娘,昀儿日后必定动心。”
金熙扯起唇角,自信又明媚。
鸢太妃并未直言要铲除宁清窈,但金熙相信,有这样的利益摆在面前,她定然是会动心的。
两人都未再提此事,聊着各国的风物人情,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
目送着金熙远去的背影,鸢太妃唇角弧度渐渐下沉,整张脸庞都笼罩层阴沉郁色,手中茶杯抛出,正巧砸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王植身上。
“废物。”
连谢昀和宁清窈藕断丝连都不知,竟被金熙给看了去。
滚烫茶水和碎瓷四溅,王植好似感觉不到烫,双膝跪在碎瓷上,恭敬请罪。
鸢太妃嫌弃地转开目光:“自去罚十棍,明日让昀儿进宫,说哀家想他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