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沁!”安瑾用力拉扯她,要她不要在宾面前讲这些。
底下果然响起种种嘲笑声,陈浔前几日在寿宴上的话,早已经传出去。
种种讥讽让宁雅沁又红了眼,气得哭着跑了出去。
“雅沁!”
安瑾跺跺脚,眼看着宾待她们的刻薄不加掩饰,她忍不住又瞪向宁清窈,刚想训斥,却见宁清窈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见安瑾望来,她忽然一笑,那笑容直凉至安瑾骨髓,让安瑾阵阵发怵。
她顾不上颜面不颜面的,在种种目光中落荒而逃。
宁清窈嗤笑一声,稳住情绪起身道:“让大家看一场家丑,实在惭愧,请大家入席用饭吧,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众人纷纷道两句话,便依次散去入席。
谢文澈余光瞥见陈浔被缠,便先一步上前来,担忧询问:“可还好?那遗产……”
“无妨。”宁清窈笑笑,“她不会如愿的。”
她一笑,谢文澈眉眼便跟着放松,清爽俊逸的脸上也衔出笑来:“看来,姑娘有把握?”
“还要殿下留下来看一场好戏才好。”宁清窈道,“只希望殿下看过后,对外说时能口下留情。”
谢文澈朗声笑开,道:“我何时为难过你家?放心,有分寸的。”
“那便先谢过殿下。”宁清窈盈盈拜下,含笑道,“殿下去用饭吧,我再陪陪父亲,多看他几眼。”
“也好,不要太操劳,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和阿浔。”谢文澈生生将陈浔加上了,心里又觉得不愿,最后生出几分无奈之感。
宁清窈未察觉,应下一声后,便催他入席吃饭,自己则走到棺材前,查看宁州生的情况。
棺材尚未封,宁州生安详地躺在里面,面容平静温柔,虽有些年岁,也蓄了胡须,却仍是儒雅模样,满身书卷气。
宁清窈眸光微微柔和,帮宁州生轻轻整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衣襟,轻声道:“您且好好睡吧,权当是休息了。”
她在灵前陪伴宁州生片刻,得知席上菜都已摆开,便出门去一一敬酒答谢。
安瑾始终不曾再露面,全程都是由宁清窈招待,人心都是肉长的,宾们便更怜惜她,说要帮宁州生照顾她的店铺生意,必不会让她流落街头,无依无靠。
宁清窈又是一一谢过,将宾们亲自送出门,看着他们乘坐马车离开。
宁府再度变得冷清,管家在入内时深深一叹,看着都憔悴沧桑许多。
宁清窈温声安抚他:“都会好起来的,老管家请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便好了。”
“诶,姑娘也要好好照顾身体啊。”老管家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最后又都咽了回去。
……
宁府彻底归于沉寂,白色灯笼在萧瑟秋风中轻轻飘动,灵堂内外都是一片凄凉。
久未出现的安瑾却在此时悄然出现,手牵着身穿斗篷的男人,一路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着,跑进灵堂,将大门给反锁,才松下一口气。
宋疆扯下斗篷,慢条斯理地道:“你慌什么,宁州生死都死了,宁府财产也都是你的,你还怕被人瞧见?”
“那能一样吗?”安瑾嗔怪道,“我是要清清白白嫁给你的,若是被旁人看见,定要说我闲话,说不定要怀疑宁州生是我们合谋弄死的。”
“这难道不是事实?”宋疆轻嗤一声。
“你……!”
安瑾生气地跺跺脚,做出撒娇模样要他哄。
宋疆却不理会她,走至棺材旁向内看去,宁州生双手交叠在腹部躺得安详,胸膛毫无起伏,伸出手探探他的鼻息,无半点气息呼出,是死透了的样子。
他心里眼中闪过难言的快意,却又生出暗恨:怎么死得这般安详,他的儿子宋城可是死得尸骨无存,应当再给他下一剂猛药才好,之后再送去乱葬岗喂狗。
确认宁州生已死,宋疆冷笑一声。
下一个,就该轮到宁清窈了。
等宁清窈再死,最后再扳倒谢昀……
他的复仇计划可要一个个实现。
宋疆冷哼一声,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对安瑾也变得冷漠嫌恶:“行了,我已经祭奠过了,请安夫人开门,让我回府。”
安瑾愣一愣,忙问:“那你打算何时将我迎入府,你的夫人……你的夫人还有多少时日?”
“我的夫人,时日自然是长长久久。她姐姐可是德妃娘娘。”宋疆阴鸷鹰眸里满是嘲弄和凉薄,冰冷无情地道,“我又为何要将你这无用的寡妇迎入宋府?”
“……什么?”
安瑾浑身僵住,身形一颤靠在桌椅上,眸光颤颤抓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
“宋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夫人那里有什么难处,我可以等的,等到你处理好宋府的事,或者、或者你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娶我当平妻,我当平妻就行了。”
“平妻,凭你也配?”宋疆啐了一口,眸光狠戾无情,“你这样的货色,我纳妾都嫌脏,不过是拿来消遣罢了。”
“不、不可能……”安瑾慌乱地摇着头,跌撞着扑到宋疆身边,嗓音颤颤道,“你忘了吗,是你主动来接近我的啊,你是因为看上我才……”
“错了。”
宋疆捏住她下巴,恶劣地扯开唇角,道:“我是为了报复你们宁家,才接近你的,若非如此,你这样的蠢货,我平日多看一眼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