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点点头,接着道:“那西面呢?”

    “西面还不好说,在西面我也没去过,不过据说那里有一个强大的乃蛮部,而且西面的土地应该属于克烈部,除非两家翻脸,否则乞颜应该不会向西扩张。”

    …

    两人相谈甚欢,都说一路见闻,李长河很喜欢和他这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聊天。

    说到高兴处,又畅饮几杯,越说越高兴,后山回来的何芊听说哥哥回来了,也激动跑过来,接风洗尘变成了家宴。

    “草原上的马严寒酷暑都不怕,不过没大宛马那么大…”“草原上信长生天的地方,不准随便在河中洗衣物,洗澡,撒尿,所以一年到头也不会洗几次澡……”

    “我南下时传言铁木真打算将她十几岁的女儿嫁给汪古部的可汗,那老头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说这话时,他只当谈笑,也有遗憾。

    这样的事在这个年代见怪不怪,女人只是维系关系的工具,作为南方大部,笼络汪古部能为铁木真的事业添砖加瓦,至于女儿再生就是。

    李长河也只点点头,不止在草原,他听说金国长公主完颜盈歌,他曾见过的那个公主,也被她弟弟嫁给了辽东乌林族的族长,乌林族是女真大族,此举是为稳定国家,笼络大族。

    而在景国这样的事也很多,特别是在名门望族之中,皇族也是如此。

    李长河并不想多做评价,他无力改变,而且事不关己。

    “这草原公主叫什么?”李长河好奇问。

    “叫阿剌海别吉…”他不太确定的说,“我也无奈,这位公主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明,喜欢与我们商人打交道,还会汉话,以前就和我们认识。这次能和乞颜贵族说上话,就有这位公主的出力。”

    李长河点头,那还真是位草原神童,他隐约觉得阿剌海别吉这名字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有多问了。

    …

    到四月中旬后,狄至,参林直接住在王府港口,开始新军海军的训练。

    大批量的04式步枪和火炮开始陆续换装,随后如火如荼的训练便开始了。

    禁军那边,李长河也再次启用杨洪昭,不问前嫌,让他训练驻扎大河北岸禁军,杨洪昭感激涕零,办事十分卖力。

    北方各路人事安排,在德公,何昭,包拯等人商议下已经开始陆续出来,这些人经过李长河审核之后,上书皇帝,就会开始为明后年大军大军出征在路上准备粮食。

    一切缓慢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四月二十后,几匹快马趁夜进入开元,顿时激起浪花,山海关附近有金军大局调动的迹象!

    轰隆…

    王府港口外的河湾,炮声络绎不绝,对岸的山坡上土石飞溅,灰尘漫天,新换装的一批火炮已经开始训练许久,而第二批则在今天到位。

    李长河是跟着诗语过来送第二批炮,王府如今财政,很大一部分都花在新炮新枪上,诗语也十分上心。

    不一会,狄至和参林也过来,拱手见过。

    “练得如何了?”

    “王爷,新炮比老炮操作简单,熟悉之后也更好打得准,现在两里外,打一张桌子大小的靶子,十发能中七八发。”狄至激动的说。

    两里地这样的命中率已经十分恐怖,在这样的时代,两军交战时一般前锋阵地对垒,也只有一里地(500米)左右。

    “不错!”李长河很高兴,随即又提醒:“不过这事不能大意,现在毕竟是岸上训练,等上船就不好打了。”

    众人点头,随即参林道:“王爷,这新炮打两里地尚且这么准,真打起来敌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两军对垒,前阵不过半里左右,现在隔着两里就能把他们炸开花,这仗还怎么打,再给他们两条腿也冲不过来。”

    众人哈哈大笑,李长河也笑了,炮的射程自然更远,两里是最理想的打击范围,这个距离能,大概率能每发必中,不过依旧提醒:

    “不可轻敌。还有夜战习训必须加强,金兵速来以能昼夜作战闻名,耶律大石也跟我说过,辽国吃了很大的亏就是金军夜袭,打得辽军措手不及。”

    两人点头记下,李长河也在新军伙食中隔三差五加了一些动物内脏,以防士兵中有大面积的夜盲症。

    从细微到大局,他必须滴水不漏,这就是李长河的性格,不做则已,一旦做就力求最好。

    又巡视一番,和将士们打过招呼,鼓舞人心士气之后,李长河才和诗语一次乘马车返回。

    车厢里,李长河收起刚刚与将士们见面的笑容,愁绪似乎又上心头。

    诗语道:“王爷愁什么?”

    “还能什么,就是耶律大石那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我给他许了那么多好处,那么多暗示,他就是死活不松口。”李长河气恼道。

    抬头却见对坐的诗语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也奇怪了,低头看了自己,没什么啊…随即一把把她拉过来抱住,坏笑道:“你平日最机灵,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诗语轻轻推开他,现在天气回暖,这么被他抱住不舒服,“王爷是真傻还是装傻试探我呢,我可不是那种善妒小人。”

    他听得云里雾里,“这么又扯到善妒小人了?”

    诗语轻轻掐他一下,白了一眼:“王爷是真傻还是假傻,辽王用心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摇头,耶律大石的用心?他还真没看出来。

    诗语好气又好笑,李长河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这小娘子看亲了,不爽的又把他抱放在腿上:“快说,不说为夫罚你。”

    诗语又羞又怕,微微挣扎:“青天白日的,你别总那样…”

    …

    “王爷还看不出吗,那辽王吗,每日来王府有什么怪异处?”

    李长河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哪会没有。”诗语白他一眼,随即道:“辽王每次来,都会带着魏国公主耶律雅里,次次都是,王爷不想想,商议家国大事,为何要带上一位小娘子?

    再说之前王爷数次向耶律大石提议,让魏国公主与勋贵联姻,为让他们在京中立足,可辽王都以年幼,习俗不同,言语不通等为由拒绝,为何?”

    “为何?”

    “这还不清楚,辽王心思是想让王爷娶那耶律公主,这样他才放心,他在景国无根无枝,只有攀上王爷才能放心。”

    “啥?”李长河一脸懵逼,以他经验,他以为耶律大石带着耶律雅里就像后世串门,大人都会顺带带上自家孩子,好照看,仅此而已…

    “我不是许他那么多好处,答应他…”很快他一排脑袋,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以后世观念来看待这个问题。

    他确实许诺了,但是承诺值多少钱?现在可不像后世,白纸黑字,有法律保障,他太高估承诺的作用,承诺只是几句话而已,极有可能成为空口白话。

    所以这个时代最为常见也是最为人们认可和相信的承诺方式还是联姻,只有血脉关系才是最可靠的联盟方式。

    这么一想他突然幡然醒悟过来,要不是诗语点醒,他还在盲人摸象,为什么每次谈事耶律大石都会带着耶律雅里来王府,只怕德公、何昭等人早就看透了,心里也有不快,毕竟阿娇是德公的孙女,何芊是何昭的女儿,一个是他正妃,一个是侧妃,两人能高兴才怪,所以也没提醒他。

    搞来搞去,就他一人还云里雾里,在那苦苦思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