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什么红颜知己,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罢了。”
此话一出口,长公主虽不知,林常青却想到了是谁。
“陛下这么一说,奴婢便知道是谁了。”林常青道:“长公主殿下,荷塘边上的那位,乃是永定侯府的二姑娘呢。”
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陛下可不就认识这一个么?
只是没想到,这都半个多月了,陛下竟还记着呢。
“永定侯府的姑娘?”长公主想了想:“宫里贤妃的妹妹?”
“是了,正是贤妃娘娘的妹妹。”
林常青回道:“只是二姑娘乃是上一任永定侯的遗孤,与贤妃娘娘并非同父所出。”
长公主对已故永定侯也有些印象,皇帝当初在战场拼杀的时候,好几次都为永定侯所救。
这人要是还活着,如今绝对是皇帝的肱骨之臣,永定侯府也必定比今日荣光。
倒是可惜了。
“原来是他的女儿。”长公主叹息着:“我记得这姑娘的母亲当初是殉情而死的,留下她这么个孤女,仰人鼻息的活着,也是可怜。”
“只陛下是如何认识她的?似乎也没听闻陛下宣召过她。”
此时下面的顾瑾已经在荷塘边的石桌旁坐下了,分明只是个背影,但萧泓璋似乎能预见她盯着池水发愣的样子。
这姑娘,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敢用钗子扎人,更能冷静的从歹人手底脱险,但见了自己又像个受惊的小雀,会发呆,还有些爱哭……
萧泓璋凤眸微眯,没有隐瞒。
“在皇觉寺认识的,小姑娘念的佛经不错,比明慧强些。”
“这么说来,她念的佛经对陛下的头疾有用?”
长公主有些惊喜,她怕是皇帝对顾瑾有所偏爱,说得夸张了,还特地朝林常青看去。
没想到林常青也点头道:“确实有用,陛下爱听顾二姑娘念的经文,在寺里修养的时候,每日早晚都会叫二姑娘念上一个时辰。听完后,晚上入睡都能踏实些。”
要是当初没有顾瑾,林常青也不知道皇帝的头疾会不会那么快康复。
“这可真是佛祖保佑!”长公主听完后都忍不住念了句阿弥陀佛。
随后追问道:“陛下打算何时抬她入宫?”
这一问还真叫皇帝一愣神。
“朕何时说过要她入宫?”
“陛下不是喜欢这小姑娘么?”长公主温润的目光打量了皇帝好一会儿,有些不解道:“既然喜欢,这姑娘又对陛下龙体康健有用,自然是该入宫侍奉的。”
在长公主看来,皇帝能如此关注一个小姑娘,必然是喜欢无疑了。
只可惜皇帝却只笑了笑。
“朕就算再如何禽兽,也不会去惦记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只是看在顾侯的面子上,看顾两分罢了。”
皇帝说得面不改色,长公主却有些狐疑。
男人嘛!有时总是嘴硬的很。
她这弟弟冷情的很,会去无缘无故关注个小姑娘?
即便那是故人之女,故人也对皇帝有恩。
可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千万种,按皇帝以往的做派,或是赏赐金银珠宝,或是给个县主、郡主的封号,那才正常!
像这般看着人家发笑的,绝对不正常!
长公主心中思量着,既对那顾二姑娘好奇,又存了几分试探皇帝的心思。
“看来是我理会错陛下的心思了。只是这姑娘能缓解您的头疾,倒是让我心生感激,不如叫人去请她来楼里坐一坐?”
皇帝沉思片刻,点头应允了下来。他也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给小姑娘的令牌,事后思量一番,多少觉得有些不妥当。
被府里的亲人暗害时,这小姑娘见了自己都不曾有过告状的心思。就算拿着个令牌,怕也不会知道遇事寻求庇护。
是傻了些。
*
顾瑾是想去房歇一歇的,但那领路的侍女半路被人叫了去帮忙,顾瑾也就只好在荷塘边等着。
好在这里足够安静,顾瑾坐在石凳上,望着池子里舒展的荷叶发着呆,直到身旁再度传来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
原本以为是之前领路的侍女回来了,只转过身来时见到的却是个陌生人,她虽穿的也是公主府里婢女的服饰,那衣裳的料子却明显好了许多。
顾瑾略一拧眉:“这位姐姐,刚刚为我领路的人呢?”
来人正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她也没有回答顾瑾的问话,只屈膝一礼道:“顾二姑娘,长公主殿下请您去前面的观星楼里叙话,还请随奴婢走一趟。”
长公主!?
顾瑾有些心惊,长公主为何会无缘无故召见自己?
她似乎不曾与长公主有过交集。
“敢问姐姐一声,长公主殿下宣我前去,是为何事?”
“这奴婢便不清楚了,还请姑娘随我来,莫要叫贵人们久等。”
顾瑾心中忐忑,没注意她说得是贵人们。直到跟着侍女上了楼,看见上首那位眸中含笑看着自己的人,一时不免愣在了原地。
再见皇帝,她是有些欢喜的,虽也不知这欢喜是因何而来。
“顾二姑娘,还不快快向陛下与长公主殿下问安?”
林常青适时出声提醒,见她回神后还暗自眨了眨眼。
顾瑾这才反应过来,规规矩矩的叩拜了一番。
“这就是顾二姑娘?快起身吧。”
顾瑾抬起头,偷偷看向皇帝,见他颔首同意后这才站起身来。
长公主默默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发现皇帝确实除了神情温和些再没有别的异常。
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差了?
“好孩子,往本宫身前来,叫本宫好好看看你。”
顾瑾自是不敢不从,只乖顺的停在了离长公主三步远的地方。
长公主也细细将人打量了个遍,暗自想着,年纪是小了一点,但容貌却是不错,看着比宫中的贤妃还好些。
“听陛下说,你在皇觉寺的时候常常给陛下讲经?没想到你这小小年纪,竟还懂得佛法。”
顾瑾不敢托大,只老实回道:“回殿下的话,臣女只是会读些经文罢了,并不懂得佛法的深意,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