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天花无法医治吗？”
“怎么就有人被救治过来了？！”
看着推演的未来。
众臣全都傻眼了。
本来。
他们已经做好了，天花无法医治，只能够预防的心理准备。
至于进入了村子的新式医学院，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可是。
现在。
那死马真的被医治了！
那本该死去的人居然真的活过来了！
“难道说，陈怀信故意留了一手，明明能够医治天花，却非要说只能够进行预防而已？！”
有臣子忽然这样说道。
但很快便被其他人所反驳了。
毕竟。
对于陈怀信来说。
如果真的能够医治天花，他为什么要留一手？
他可是煜国的皇帝，煜国境内无天花，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不然。”
“他也没必要去劝说四皇妹，让她不要进入天花村子了。”
“他就是知晓天花无法医治，才不希望四皇妹出现意外！”
姬长宁的声音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既然是无法医治，可偏偏却有人活下来了，那也就证明了，陈怀信的预防方法，甚至对感染了天花的病人有效！
虽然成功的概率可能不大，但却真有可能活下来！
“简直……离谱！”
王千禾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就连当初的仙人，都拿天花毫无办法，他不仅能够预防，还有医治的可能，他……已经超越了仙人了吧！”
听到这话。
那众臣也都愣住了。
他们回想起那古书里，仙人们面对天花时的无措，再看看那鉴天镜中，陈怀信表露出来的淡然。
那对于仙人的敬畏，已经在他们心中渐行渐远。
“似乎，仙人，也不过如此？！”
……
爆发了天花的村子。
居然有人活着出来了？！
在知晓此事后。
那朝野顿时震动了起来。
对于百姓来说。
他们可是太清楚，天花究竟有多么恐怖了，染之即死，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
“那新式医学院的人。”
“居然能够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感染了天花还能被成功医治，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非是报纸上刊登了这件事，我绝对以为是有孩童在瞎说！”
“如此一来，只要有新式医学院在，我们是不是就不用畏惧天花了？！”
民间议论不断。
朝廷所建立的信任。
百姓对于报纸的相信。
让他们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伪，只会认为此事实在是令人震惊！
而那些此前抗拒解剖尸体、排斥解剖尸体的百姓，此时心中也满是复杂。
他们都很清楚，新式医学院的建立，便是与解剖尸体有关，如今这新式医学院更是证明了，他们连天花都能救治！
“那我们若是继续反对它，岂不是想要害了自己？！”
这些百姓心中产生了的动摇。
那祖辈的观念在此刻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而对于朝廷来说。
这件事产生的轰动同样巨大。
首辅更是直接找到了陛下，询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
“那被救治了的天花病人，应该是没被感染那么严重，或者就是没被感染上，只是被困在村子里不能出来而已！”
陈怀信解释着的说道。
他很清楚。
教导给姬长兮与那些医家的牛痘接种法与人痘接种法，根本就不可能救治得了天花患者，这种东西就是无药可治的，只能依靠预防来消灭！
他派遣人员进入村子，真的只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那种程度了，不如就试一试，若是有活过来的，那就当做是命大，若是活不过来……那就只能是命中注定有此劫难了。
可是。
没想到。
居然真的有人活着出来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要么是他们没有感染。”
“要么就是已经有抗体。”
“反正不太可能会是医治成功的！”
陈怀信在心中这样想着。
不过。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姬长兮冒险进入村子，便是想要改变新式医学院的名声，现在有了这样的成果，哪怕是那些抗拒的百姓，应该不会再在表面上说什么了。
那关于新式医学院的舆论，也将会慢慢的开始好转！
“但是。”
“等到天花结束后。”
“关于牛痘的接种。”
“也该要慢慢推行下去了。”
“只有这样才是消灭天花的真正良策呀。”
陈怀信跟首辅进行着安排。
他自然知道，以如今煜国的国力，是根本不可能让所有煜国人，都接种上那牛痘的，不仅是牛痘不够，医家不够，就连国库也无法支撑这庞大的开支！
“所以。”
“能接种多少就接种多少。”
“不可能因为办不到就不去做了！”
靖平九年，六月。
天花之事逐渐平息。
姬长兮也再次出现在陈怀信的面前。
“幸不辱命。”
姬长兮那消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能够从天花手中救人，能够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哪怕是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虽然那村子里，大部分感染了天花的村民，还是难逃死亡的笼罩，但至少……还有人活了下来！
“不过。”
“你是怎么想到。”
“这以毒攻毒之法的？”
当时情况紧急，姬长兮并没有细问，那牛痘接种法的原理。
而现在有了时间，但陈怀信却觉得，解释起来有些过于麻烦，他想了想，为了进行断指缝合，他们可是手搓了显微镜，能够看到微生物的那种！
“你多使用那显微镜观察，或许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陈怀信这样的说道。
还没等姬长兮继续询问。
他便继续的交代给姬长兮，或者说，交代给新式医学院一个新任务。
“将那些常见的疾病，以及救治的方法，给一一列出来。”
“先在报纸上进行刊登，等之后再整合成小册。”
“以后百姓若是遇到什么疾病，也可以翻阅小册来进行自我医治。”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这不仅能够提升民间普通医家的水平，还能给新式医学院带来新的名望。”
听到这番话。
姬长兮顿时明白。
这件事究竟有多么重要。
它能让百姓在生病后，不用再选择硬熬，也能够让那水平不够的医家，不至于再经常医死人！
至于给新式医学院提升的名望，不过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
金銮殿中。
在听到陈怀信的话后。
不少臣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原来。
那天花还真无法医治。
只不过是村子里有人走运没有感染而已！
“但是。”
“即便如此。”
“能够知晓如何预防，也算是件大好事了！”
王千禾乐呵呵的。
他本想禀报姬清珞，商量着关于牛痘接种法之事。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该由谁来负责？
尚未成长的姬长兮殿下？
还是。
抗拒新式医学院的太医令？！
“怎么感觉选个人都成问题了啊？！”
王千禾犹豫了一下。
但太医令却已经站出来，说道：“陛下，无论是那牛痘接种法，亦或是整合常见疾病之事，可交由太医署来负责，臣……愿全力相助。”
虽然对于他来说，依旧难以接受那解剖尸体之事，可在被姬长兮出言相救后，他也未曾再说过什么了。
而现在，陈怀信的这两项提议，是能够很好的帮助百姓的，哪怕这过程或许会非常的艰难，可比起在这大殿之中尴尬，他还是更希望能够筹备此事！
“若是陛下不放心”
“可以……”
“由四公主殿下随时监督！”
太医令继续的说道。
听到这话。
其他臣子顿时一片哗然。
就连王千禾的脸上都满是惊愕。
“由四公主殿下随时监督？”
“他这是……选择了屈服呀！”
王千禾在心中想道。
他没有想到，都已经花白胡子的太医令，居然在这时候选择了不再抗拒！
而那坐在上方的姬清珞，自然不会拒绝这能为承国带来好处的提议。
“那便依太医令所言，由太医署负责吧！”
……
靖平九年，七月。
关于天花的讨论，已经慢慢消散了。
但是那新式医学院，却三天两头出现在百姓的口中。
因为陈怀信的要求，新式医学院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些常见的疾病与治疗的方法，刊登在了报纸之上。
这不仅收获了百姓的感激，也让许多赤脚医生激动不已。
“能够从报纸上获得医方，让我等对于一些疾病，也不用束手无措了！”
“有些方子我记得，都是那些名医祖传的，没想到居然有幸见到！”
“这新式医学院真是好呀！可惜我等年龄太大，不然都想去学习了！”
“……”
传播医方之事。
这在此前的朝代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然姬长兮之前要求，医家传授学子核心经验，也不会遭到那么多的拒绝，以至于她被迫要想办法超越了！
而现在。
新式医学院的事情，让那些医家也无法再藏着掖着，所以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将之给拿出来了。
“反正。”
“以后的医学。”
“将会不断的改进。”
“再藏着它们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医家看着那新式医学院，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是对于那新的医学，他们还是充满着期待的。
不过。
也因为那天花之事。
想要进入新式医学院的学子数量，甚至比填写意愿的时候还要多。
这让姬长兮烦恼不已，可也不能全都带走，不然其他学院可就没人可用了！
她找上陈怀信。
陈怀信给了她一个建议。
“那就优中择优吧，毕竟事关生死大事，谁都希望是最优秀的学子，来帮忙医治自己呀。”
同月。
首辅带来了一个消息。
道教之人在进行数月的准备后，总算是去海外寻找仙山了。
而为了避免这些道士，离开之后就不想回来。
首辅提议，要不要派遣人员跟随，如此也能监督他们。
但陈怀信却摇了摇头。
“无需派遣人员。”
“让他们自己去寻找就好了。”
“至于离开之后就不想回来？”
“真当我煜国的海船是那么好拿的吗？！”
陈怀信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毕竟。
无论有没有道教的提议。
他都迟早会派遣人员，前往海外，搜寻那些新的岛屿。
而煜国的海船虽然很大，但也不是真的想去哪里，就能够去哪里的，那些道士就算不愿再回来，也迟早会被搜寻的海军所发现。
“若是没有发现。”
“那大概率是沉没在海洋之中。”
“这样就更没必要派遣人员监督了。”
陈怀信的话语，让首辅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陛下已经有所安排，那也就无需担忧了。
月底。
道教下海。
同时。
在那西域之中。
牵着瘦马的年轻和尚，被拦在一座黄沙漫天的城池外。
他拿出了煜国的通关文牒，想要进入其中补给一二，不然那水壶里的水，都快要喝完了。
但那守门的将士，看着通关文牒，再看了看和尚那干裂的嘴唇，伸手示意他意思意思，不然别想进去。
“小僧有通关文牒，都不能进入里面吗？”
“这是你们煜国的文牒，关我们何事！”
守门的将士可才不管煜国不煜国的，反正煜国距离这里那么远，连路过的商人都被他们敲诈，这和尚又如何能够免俗！
而对于和尚来说，他自然知晓守城将士是什么意思，因为这一路上，他被敲诈了太多次，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至于念叨的佛祖保佑，那更是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小僧已无钱财……”
“那就赶紧滚吧。”
啪叽。
通关文牒被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