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妄握着沈清浅冰凉的手,抬眸看着她尽力维持镇定,但煞白的脸色早已出卖了她此刻的苦楚。

    慕容妄一颗心揪了起来,心情也说不出的矛盾。

    他心想,她如果还是原来那个无情无欲六亲不认的‘宋悬玉’,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慕容妄突然明白了方才谢无憾为什么会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说出实情。

    沈清浅抿唇不语,脑子里却像是翻腾着惊涛骇浪一样。

    比起疯女人的咒骂和叫嚣,宋清河是她的生母,她的话自然更有可信度。

    所以,她是宋清河和前摄政王燕湛的女儿,她一直视若君父,满怀敬重的昭阳帝,其实是她的杀父仇人?

    她是燕氏的骨血,却被燕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被自己的至亲荼毒折磨近六年?

    太荒诞了!

    枉她耀武扬威以皇太女自居,没想到真相却是这样一个笑话。

    真真太可笑了。

    她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沈清浅心思大乱,原本压制在身体各处的毒素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沈清浅呼吸全乱,一股腥甜直往喉头直冲:“呕……”

    沈清浅忽地嘴角溢出鲜血,两眼一闭,整个人向下倒了下去。

    “浅浅!”

    慕容妄慌忙将人扶住。

    谢无憾亦从地上站了起来,宋清河紧张地扑了过来。

    慕容妄将人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转身面色冷酷地看着宋清河:

    “我不管你们上一辈是什么恩怨,浅浅是无辜的,我现在只要解药。”

    慕容妄转头又看向白刃:“白刃,把这罪魁祸首带回监牢,严刑拷打,问不出解药,你提头来见!”

    白刃是东宫的暗卫,他理应只服从皇太女一人的命令,况此前慕容妄还冒充他,将他塞在床底下,让他昏睡了近一个月……但眼前的男人威势逼人,根本不容人反驳。

    “是!属下领命!”白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躬身抱拳领了命。

    慕容妄交代了一句,便立即带着沈清浅赶回了东宫。

    风寻舟闻讯而来,见着沈清浅那毫无血色的脸和薄弱的呼吸,不由心一提。

    “怎么又毒发了?昨晚不是已经毒发过一次了吗?”

    慕容妄简单说了缘由,随后十分自责道:“是我疏忽了。”

    她表现的太镇定太平静了,让他忘了,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往前,她身上的毒让她看不到前途,往后,她丢失了以前的记忆,整个人生似乎只有这无情无欲的六年皇太女生活。

    她心中当是无比的孤独的,如今却还要承受这样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

    “娘亲?娘亲怎么又病了?”

    慕容妄将沈清浅安置在床榻上,慕容安扑在床头,看着自己娘亲再次昏迷不醒,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觉得很不好,她感觉娘亲病的越来越重了。

    “爹爹,你不是说娘亲马上就会好起来吗?父皇你不是一言九鼎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慕容安不忍责怪自己娘亲,只能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在自己父亲身上。

    明明昨天他说过完今天,抓到了人,娘亲就会好起来的。

    娘亲怎么会又昏迷了?

    安安要没有娘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