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妄闻声，转头看向沈清浅：“沈大小姐来哭丧吗？让你失望了，本王还没死。”
那空洞的眼神，加上那淡漠的神情和疏离的语气，沈清浅的心上像是扎进了一把刀。
前世，就算是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都从没有用这么疏离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沈清浅心坠了一下，耳边突然响起他决绝的话语声：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沈清浅摇着头，哽咽道：“不要，阿妄别丢下我。”
她叫他阿妄。
前世，五年夫妻，他缠着她逼着她屈服时，就会哄着她叫他‘阿妄’。
慕容妄不为所动，转头撇开视线，语气愈发冷漠：“带着刀来看我，是见我没死，想要补上一刀？”
“不是……”
沈清浅立即丢下了手中的刀，倾身靠近床榻。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阿妄，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就算是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
“谁要你的眼珠子了！”
慕容妄突然暴怒，奋力坐起了身，伸手将床边的沈清浅往前一拽。
沈清浅猝不及防地摔倒了他的怀里，慕容妄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情绪瞬间失控，怒吼道：
“沈清浅，昨夜在大佛寺，你不惜寻死都要拒绝我的求婚，在你眼中，我出身卑贱，满身杀戮。我如此不堪，如今又瞎了双眼，眼下更是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沈清浅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以前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受伤，我只是想要照顾你，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治好我的眼睛？你说我会信吗？”慕容妄冷笑一声，“说吧，是慕容辞让你来打探我真瞎假瞎，还是你害怕担责？”
“不是，阿妄，你信我一回。”
沈清浅哭着恳求道，造化弄人，她伤害他太多，他已然不信自己。
听到她的哭声，慕容妄缓缓松开了她，“出去！”
“我不走。阿妄，这次换我照顾你！我是真心的。”
恰这时，大夫进来给慕容妄换药，沈清浅像要证明什么一样，一把抢过大夫手上的东西。
“让我来。”
大夫看着慕容妄：“殿下？”
沈清浅不管不顾，伸手去解慕容妄的衣服，遍身的伤疤映入眼帘。
前世她是如何的冷心冷意，在一起五年，竟从没注意到，他身体竟然遍布着这么多新伤和旧疤，尤其是他心口处那一道，狰狞可怖，再往下半寸，就伤到心脉了。
这伤是他在西陲和羌人作战时留下的，那道赐婚旨意，是慕容妄拿命换来的！
思及此，沈清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这样愚蠢不堪的人怎么担得起他如此深情。
沈清浅打开药膏正欲为他上药，药味入鼻，她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了奇怪的内容。
雄猪油，松香，麝香，黄蜡，樟脑，冰片，乳香……上等金疮药，可止血化瘀。
沈清浅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怔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妄见她迟迟不动，甩手将她推开，“沈大小姐，本王这丑陋的躯体，就不污了你矜贵的手指了。”
慕容妄突然合上了衣服，裸露的伤口一下黏连在衣服上，沈清浅看着都疼。
“你别动，药还没上完。”
沈清浅去拉他的手，慕容妄再次用力将她拂开，“不用你……”
沈清浅想要止住他的动作，灵光一现，俯身探头，主动吻上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