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火车站,一路都相安无事。
冬夏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还担心刚才遇到陆娇娇,会被女主光环影响倒霉。
也有可能是阎政扬在她身边的原因?
从北大荒回去的火车一天只有一趟。
火车早就到了,轰隆隆地停在站台边。眼见快要过年,大家都大包小包地扛着东西往上涌。
冬夏带的行李倒不多,就一个轻便的包袱,以及刚才在双鸭山农场供销社买的两袋特产。人太多了,怕她挤不上火车,阎政扬全程护着她,直到她上了软卧。
这间软卧车厢目前只有她一个人。阎政扬帮她买的票位置也很好,是靠右的下铺。
尽管知道她有自己之前给的物资零食,阎政扬还是买了一提兜吃的放在床边,里面有橘子、苹果,煮熟的鸡蛋和鸡蛋糕等物。
他又掏出三十块递给她,道:“路上肚子饿了就找列车员买盒饭吃,不要跟陌生人讲话。”
“嗯。”冬夏点了点头,不过钱她没有接,只道:“我自己这里还有,你别给我了。”
“拿着,不缺这点儿。”他不由分说地把钱塞到她衣服口袋里,又耐心叮嘱了一番,包括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通过搪瓷缸跟她联系。
“我知道啦。”她乖乖应着。
阎政扬看了眼门外,又压低声音道:“等到海城,你等我跟你联系,去把其他物资也给取出,你带一些回来。”
他还惦记着她需要的“姨妈巾。”
冬夏瞳孔一缩,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当即高兴道:“真的吗?你把那些东西放在海城了?”
“嗯。”阎政扬摸摸她的头,轻声道:“具体的我回头再跟你说。”
一说到分别,冬夏也有些不舍。
这才刚谈上呢。
霎时火车的号角嗡鸣,沉睡的机械猛兽发出震动。列车员也在一节一节车厢地吆喝,验票,让无关人员下车……
冬夏飞快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小声道:“我会想你的。”
阎政扬微怔,温柔地望着她,眸中有自己都未察觉的炙热和深情。
“我也想你,夏夏。”他低沉缱绻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情人在耳边的似语呢喃。
他走后,冬夏又趴在窗户上看,直到阎政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咂了咂嘴。
却说另一边,陆娇娇回去以后,莫名地烦躁。她感觉脖子很痒,一直在抓挠。
陆振国很担心地问:“你没事吧娇娇?”
“没什么,心情不太好。”陆娇娇勉强笑了笑,又问他:“上次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陆振国其实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于冬夏不放,但还是老实道:“我有再托人打听过,她的家世背景好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陆娇娇顿时来了兴趣。
陆振国迟疑了一下道:“好像听说她亲妈那边有严重的资本主义,已经被打成右派了。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搞不好会连累到她。娇娇,我觉得你还是别跟这种人当朋友了……”
殊不知陆娇娇压根没打算跟冬夏做朋友。
得知这个好消息,她欣喜若狂,对待陆振国也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谢谢你啊振国,你对我真好,什么事都帮我记着。”
“害,这算什么。”陆振国挠挠头,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没说出口,其实关于冬夏资本主义身世这个消息,还是自己从周贺杰那里偶然探听到的。
因为周贺杰也喜欢陆娇娇,陆振国一直和他不对付。
在他看来,周贺杰这种被打成资本主义后代的家伙怎么有资格亲近娇娇。
陆娇娇则眼珠一转,暗芒一闪而过。
她知道怎么对付冬夏了。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能把冬夏弄倒,她就能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心安……
火车上,冬夏还浑然不觉自己被本书男二周贺杰给卖了,毫不知道危机即将来临。
火车已经在铁路道上行驶了一下午,她也睡了一下午。一觉睡醒外面天都黑了,也错过了餐车的晚饭售卖时间。
软卧车厢躺着就是舒服。
何况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安静自在得很。
冬夏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就从空间里拿出吃喝来解决空虚的胃。
她是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已经凉掉的鸡蛋不想吃,又重新捎回给了阎政扬。
一看搪瓷缸他已经给她写了三张纸条了。
最后一张是:……我知道你还没醒,醒了记得黑我报个平安
冬夏哂笑,从包里翻出纸笔给他回复:醒啦,在吃东西^_^
阎政扬:鸡蛋怎么不吃?这个点火车上已经没吃的卖了
冬夏道:我自己有带吃的。你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
阎政扬其实能感觉出她身上有秘密,便也没再追问下去。
早点洗漱完,去睡觉
冬夏:我才睡醒诶!你陪我聊会天呗
嗯
要不是看她在火车上,阎政扬其实更想跟她语音聊,那样能摸到她的手,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聊到后半夜,冬夏才困了,知道他一般睡得比较早,就互相道了晚安入睡。
次日她起来去餐车买饭,还碰到了之前那个喜欢自己的列车员汪鑫。
他似乎是固定跑这条线路的,看到她很高兴的,又有点腼腆和失落。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冬夏便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汪同志。”
“你…你还认得我。”汪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也才过了大半年,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冬夏笑道。
汪鑫把她点的饭菜端了过来,又帮她倒了一杯免费的热水。
见冬夏朝他看过来,他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道:“我…我要结婚了,我老婆是跟我同一个老家的。”
“恭喜你啊。”冬夏喝了口水,心中也松了口气。
其实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
她倒还怕汪鑫还惦记着她呢,看到他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挺好的。
而且其实像汪鑫这样的条件,想要谈个好对象,挺容易。
“那你呢,你过得好吗?”汪鑫没忍住问。
冬夏眉眼弯弯道:“我也挺好的,谈了个在部队里的对象。”
“这样啊……”汪鑫想了想问:“不会是上次那个吧?”
“还真是他。”冬夏乐了。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妙不可言。
那时的她,大抵也想不到,自己会跟阎政扬在一起。
汪鑫犹豫了一下道:“他…对你好吗?”
冬夏随口道:“挺好的呀。”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除了那方面不行,阎政扬在她眼里简直就没有其他缺点。
汪鑫咽了口口水,低声道:“我感觉他凶巴巴的……你小心点,我听说部队里有些男人,会打老婆。”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跟阎政扬打照面的情景。
那男人冷峻严酷就像冰山,又凶又狠,压迫感十足。
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处起对象会是什么样子。
冬夏摆摆手笑道:“你想多啦……”
阎政扬那样的,还打老婆?
他舔老婆还差不多。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小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