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然糊弄住了大众,没让公司的损失继续扩大,但合作对象和股东们却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还因此对他能否担任温氏董事长一职,产生了质疑。
想到刚才会议上差不多有一半的股东,提出让他分权给温屿庭的建议,温屿舟忍不住嗤笑。
想从他手里夺权,下辈子吧。
助理小跑几步,帮温屿舟打开车门,待他坐稳后,便反身坐进了副驾。
他从后视镜看着闭目养神的温屿舟,轻声道:
“温总,徐总那边传来了消息。”
温屿舟掀起眼皮看他:“说。”
助理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心翼翼道:
“徐总那边要我们追加投资,不然可能会减少我们的占比,甚至和我们停止合作。”
温屿舟:“原因。”
“徐总说,这次事件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您的信誉,”助理被他阴沉的目光吓得语速越来越快,“因为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也非常重要,所以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希望您能理解。”
温屿舟冷笑:“理解。”
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脸上的冷笑瞬间收敛,面无表情地说道:
“整合一下项目评估资料,下午上班前交给我。”
助理:“是。”
温屿舟往后倚靠在椅背上,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攥紧手掌,用疼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氏的流动资金还剩下两百亿左右,其他项目的资金回流,最少还需要三个月。
这三个月但凡再出事,温氏就要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要不要赌一把?
这边温屿舟在考量投资风险,那边尹兰悦在经受着第数不清多少次的幻痛。
熬过一阵阵袭来的疼痛后,尹兰悦面色惨白地躺倒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身上满是被疼出来的冷汗。
温无寒在门口听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停止后,扒着门框,探头往里看:
“妈妈,你还好吗?”
尹兰悦强撑着对他笑了笑:“寒寒好乖,都知道心疼妈妈了。”
温无寒被夸,脸上扬起得意的笑。
他哒哒哒地跑到床边,帮尹兰悦理了理汗湿的发丝:
“妈妈要多久才能好呀?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打球了。”
尹兰悦被他不知轻重的力道,揪得头皮生疼。
她闭了闭眼,藏起眼底的厌恶,柔声道:
“妈妈也想像以前那样天天陪寒寒玩,可是我这伤病,这辈子算是好不了了。”
温无寒不满地“啊”了一声:
“那妈妈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陪我玩了?”
尹兰悦颤抖着抬起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眼里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泛红的眼角滑落,声音也有些哽咽:
“妈妈也不想的,要不是有坏人故意弄伤妈妈,妈妈哪舍得把寒寒圈在家里,肯定会天天带寒寒出去玩的。”
如果忽略她唇上被厚厚的粉底遮盖的伤疤的话,她这副模样看上去颇为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温无寒见她不像刚才那般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而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时不时小声抽泣,心底也升起了不少同情和怜惜。
他挥了挥小拳头,一脸的同仇敌忾:
“是谁?谁敢欺负我妈妈?我一定让她好看!”
尹兰悦见他上钩,神情闪过一丝得逞:
“寒寒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让我高兴了,但我们寒寒还小呢,大人之间的事,交给爸爸就好了。”
温无寒被夸得飘飘然,刚想拍着胸脯说都交给他,就又听到了后半句话。
他不开心地撅了噘嘴:
“寒寒不小了,都上学了!我肯定能帮到妈妈的!”
尹兰悦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
“那这样吧,那个人家里有一个和寒寒差不多大的孩子,好像是叫云宇霁,他和你一所学校呢。”
“寒寒可以劝朋友们离他远些,万一他也有样学样,见到不喜欢的人就上去打骂,到时候再误伤到你们,妈妈可是会很心疼的。”
温无寒哼了一声:“妈妈你放心,用不了几天,我肯定让他滚出学校。”
尹兰悦勾了勾嘴角:“我们寒寒最厉害了。”
她动不了姜时愿。
可也咽不下这口气。
尹兰悦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里面令人心惊的恶毒。
但动不了她,可不见得动不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