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我这心情说不出是更难受了还是更轻松了。总觉得有口气堵着,郁结难舒。
不过听汪律师说来,端牧清那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这点听来,不免有些宽慰。
那到底又是谁要陷害他呢?
沉沉的叹了口气,没时间再去想那些自己力所能及之外的事了。眼下,做好自己手边的事才是最紧要的。
打开笔记本电脑来,我开始收集起近五年来的相关数据。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资料又散又乱不说,很多年份的还是缺失的。看来光是收集整理都需要花上至少两个昼夜了。
起初还好,到了后半夜,真有些吃不消了,全身都困乏得厉害。我看了看小九九,想就这么躺到他身边靠会儿,可是想想,又作罢了。
我真怕我这么一躺下了,就会因为太过舒服而沉沉睡了去。
待好不容易勉强整理好一年多的数据资料,我抬眼一看,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慢慢的站直起来,全身又酸又硬。这熬夜啊,真是够难受的,再想想自己至少还得熬上一个星期,这原本就晕晕乎乎的脑袋越发沉了。
买来早点和外婆一起吃过之后,我撑着乏力的身体拎着笔记本来到了公司。任务没完成,虽然料定了主任不会轻饶了我,可我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过分。
我一进办公室,就见我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人。还没等我开口,主任就先吼了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交代你的事办好了?”
出差的那两天里,我只去过那家企业一次,就是打了个照面而已,事情压根一点也没处理上,说实话,也压根儿没可能处理得了。
我如实道,“没有。”
“呵!那你还有脸回来?不是很厉害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主任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我原先的办公桌,“那个项目,根本已经是笔呆账,一时半会儿的要处理好,像主任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估计都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更何况我这样的,出去两天回来就连办公桌都会被别人霸占掉的小职员呢?”
“哎呦,你这么说,好像是在埋怨我特别不近人情哦?我也不是没办法么,最近忙得都不可开交了,招了个新人来,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多余的办公桌,我放眼看去,也就你那儿还空着了。”主任说着歉意的话,却是满脸得意的神情。
“再说了,我也是想着,交给你的事儿没有一个星期是弄不好的,本想着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怎么也会给新同事安排好位置的了。谁想到呢?”
我冷冷一笑,“我现在回来了,可以让人挪开了吧?”
主任站了起来,斜了我一眼,“可是怎么办呢?人家现在手头跟进的项目快要成交了呢,可不像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你什么意思?”
“哎呀!可别生气啊?你要是生气,枕边风再那么一吹,我这个主任的位置那可真要不保了啊。”
我恨恨的咬了咬牙,而后不屑的那么一笑,“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靠什么爬上这个位置的了。”
她瞪大了眼,“靠的什么?”
我轻轻的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最怕别人以什么样的方式夺走你的位置,当初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拿来的喽!”
“你!”她整个身体都往前倾了下来,满脸的嗔怒,眼看着就要发作了,又见她四下看了看,硬是将那俨然已经到了嘴边的恶语给忍了回去。
“陆简汐,我现在以你上级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的办公位置暂时被借用了,这个星期你就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凑合下吧,下个星期我再做安排。现在是特殊时期,有限的资源要留给更有用的人。”
我看了看外面的走廊,又回头看了看已经坐了下去的主任,她瞪了我一眼,“怎么?不服从上级的合理安排,你是想被开除呢?还是打算有骨气点的自己走人?”
这招激将法用得!
我呵呵一笑,“主任,我知道你有权开除部门员工。可我好歹也是正式职员,一来没犯错,二来也不打算辞职。所以,你手头的权利我看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用不上了!”
说罢,我拎上笔记本电脑,阔步踱了出去。
虽然在走廊办公确实有点丢脸,但是眼下,真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我觉得时间一下子变得异常宝贵起来,真恨不得一秒都能当做十秒来用。
我将笔记本摊到腿上,就这么埋首整理起那些个数据来。间或有人从我身旁走过,我能感觉有三三两两的指指点点或者是隐隐约约的议论。
换做以前,又该像个林黛玉似的悲悲戚戚了。但是现在,我忙得压根没那个时间,更没那个心思去理会了。
可不是么?这个世上总是什么人都有的,关键是要看你自己,是想清醒的活在自己的心里,还是要糊里糊涂的活在别人的嘴上?我无法让那些就爱叨叨叨的人闭嘴,但至少可以不让别人的想法或束缚了我的思维。
午休时间一到,我抬起头来准备起身才发现,腰已经痛得都快直不起来了。握起手来使劲敲了敲,才勉强拉直了起来。
去洗手间的当儿,困得坐在马桶上都差点睡了过去。就在我模模糊糊的打着盹的时候,听得外面窸窸窣窣一阵耳语。
“诶,你听说了么,那个贱人今天被她们主任整得老惨了,都给撵到办公室外面来了。”
“可不是么?她也真够不要脸的,换做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啊,早就拍桌子走人了。也亏了她那城墙拐角一样的厚脸皮啊,就那么杵在过道里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玩电脑。”
“是哦,你们说她被她们主任搞得那么惨,端牧清也不救救她,是闹翻了还是怎么啊?”
“你不知道啊,那端牧清上个星期就出差去了,说了至少一个多星期才会回来呢。这主任再不逮准这个时机把那贱人赶出去,端牧清一回来,她这主任的位置八成是不保了!”
“也不一定啊,端牧清再怎么被贱人蒙蔽了双眼,也不至于徇私到那么明显的地步吧!大会上你们不是也看到了,那主任的职位是要拉到那些个天文数字一样的业务才能爬上去的。那个小贱人顶多就是床上功夫厉害点,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有那个本事。倘若她真有那个本事拉到,我也彻底服她了。”
“你个傻缺,那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儿。”
“谁知道呢?如果那个贱人真有本事拉到,那至少证明她比她们那主任要强多了吧!那个老妖怪除了会拍马逢迎两面三刀的还会干嘛啊?你不看看她画得那个妆啊,那个嘴巴红得跟刚吸过血似的!”
“呵呵呵呵呵…”
听着她们在门外左一个贱人右一个的贱人的这么议论着自己,我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的悠悠听着,连我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
不过,那些人嘴巴臭归臭,我从中却也听出来一个真理:这人,终究还是要自己有本事、有实力干出点实事来,才能堵住这悠悠之口,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去食堂随便扒了几口饭,我就匆匆赶回了我的走廊办公处接着做事了。期间接到了人可的一个电话,说是她那头还算顺利。我们约好晚上到医院去碰头,再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一连两天,日子都在高速繁忙的运转中悄然而逝。
第三天,午休时间,实在有些吃不消的我合上笔记本电脑后,就这么靠在走廊椅子上沉沉的睡着了一会儿。
还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见端牧清回来了,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满眼的柔情,跟我说辛苦了,然后一把将我搂进了他宽厚的怀中。
我就那么傻兮兮的笑着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不免一阵失落。可是低头瞬间,却一下子愣了住。
我身上盖了件西装外套,我拿起来闻了闻,上面有我所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
他回来了!
我惊喜得一咕噜爬了起来,直奔他的办公室,然而当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空无一人。
我瞬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再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我又有些不甘心。跑回原位掏出电话来打了过去,端牧清的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
我想了想,又拨通了汪律师的电话。
从电话里得知,端牧清今早就已经出来了,可是再问他又去了哪儿,汪律师便笑着说他也不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我心里那个恨啊!
该死的端牧清,出来了也不来见见我,又跑哪儿去了?看你到时候出现了我怎么收拾你!
这么想过之后,又不禁泄了口气,呆呆的看着远处,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只要你好好的就好。虽然不知道你是办什么事去了,会忙到连个照面都不打,但真心希望你一切顺利,办好了事情就早点回来。还有啊,经过这两天的分离,忽然发现…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