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纸飞机落下的誓言
江亦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分手？”
“无非是觉得亏欠，觉得我付出太多。”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时幼笙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找借口。”她擦了擦脸。
“我就是配不上你这样的好。”
江亦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傻瓜。”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又生生停在半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那些兼职吗？”
时幼笙摇摇头，泪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芒。
“因为我想给你最好的。”江亦轻声说。
“即便做不到天上的星星，至少也要让你吃到最喜欢的排骨。”
他抬手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边的商业街。”
“我每天都会路过那里，看着橱窗里的东西。”
“然后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带你去逛街，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
时幼笙的肩膀轻轻颤抖着，眼泪落得更凶了。
江亦站在原地，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所以啊，你根本不用觉得愧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我只是想让自己配得上你。”
时幼笙抬起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阳光透过他的发梢洒下来，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你又在说傻话。”江亦叹了口气，“明明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语气忽然变得轻松：“不过你说得对。”
“我确实不该这么拼命。”
时幼笙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以后我就老老实实上班，存够了钱再来找你。”
他把那张offer展开，笔迹有些模糊但工资待遇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这份工作就挺好。”
“朝九晚五，双休，还有五险一金。”
时幼笙看着那些数字，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敷衍你？”江亦忽然问。
“觉得我这是在演戏，好让你觉得没有负担？”
时幼笙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说不出话来。
“确实，我是在演戏。”江亦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帮她擦眼泪。
“但不是为了让你好过。”
“而是真的想换个活法。”
“让你看看我还可以是什么样子。”
时幼笙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生啊，明明自己也在痛苦。
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她一个体面的台阶。
“所以。”江亦把纸巾盒推到她面前。
“你要是真想分手，也得等我变成什么样子再说。”
“到时候。”他笑着说，“或许你就不会觉得配不上了。”
时幼笙攥着那张皱巴巴的offer，指尖微微发颤。
“你就这么喜欢照顾别人的感受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江亦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不是别人，是你。”
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可我不想你这样。”时幼笙把offer推还给他。
“我不想看你为了所谓的配得上，活得那么辛苦。”
江亦接过那张纸，却没有收起来，而是慢慢展平上面的褶皱。
“你从来都误会了一件事。”他的声音很轻。
“我不是为了配得上谁，才去做那些事的。”
“我只是想让自己，在你需要依靠的时候，能够成为那个支撑。”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映出两人交错的影子。
时幼笙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忽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这份工作吗？”江亦指着offer上的公司名。
“因为这里离学校最近，每天都能看到你。”
他指着另一行小字：“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有宿舍。”
“这样我就不用再去工地搬砖，能多一些时间陪你。”
时幼笙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啊。”江亦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总是爱哭。”
他把offer折成一个小小的纸飞机，轻轻一抛。
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时幼笙的腿上。
“所以，不要总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时幼笙低头看着那架纸飞机，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他的名字。
“你说得对。”她忽然笑了，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总觉得亏欠你太多。”
江亦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哪来的亏欠。”
“你给我的，早就超过我能给你的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像此刻他们的心情，明明那么温暖，却又带着说不清的苦涩。
那里面藏着的东西，比任何语言都要真实动人。
“江亦。”她轻声喊他的名字。
“嗯？”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江亦笑着问，“我又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冯书禾疲惫的脸上，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楠离开前丢下一堆测试用例：“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报告。”
实验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键盘的敲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熬夜了，自从上次的项目评估后，夏楠给她布置的任务越来越多。
每一个测试用例都刁钻得不像话，似乎是存心要为难她。
“叮”的一声，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这组数据重新测一遍，我觉得有问题。”夏楠的语气不容置疑。
冯书禾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那些复杂的参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闷雷，随即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敲得人心烦意乱。
“还没走？”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冯书禾抬起头，看见凌晟正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那里。
“很晚了。”他放下伞，走到她身边，“这些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冯书禾摇摇头：“夏楠说要今天交。”
“夏楠？”凌晟皱了皱眉，“她有什么资格给你分配任务？”
“只是一些测试用例。”冯书禾继续敲击键盘，“我很快就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