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愧疚与误解
夏楠神情冰冷，眼睛里闪着某种说不清的嫉恨：“你当真亲耳听到的？”
“千真万确。”庄菲将手机凑近，“我就在隔壁卫生间，听得一清二楚。”
她指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据说李总监的条件相当不错，年薪百万起步。”
夏楠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如此。”
她盯着冯书禾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总监会出现在学校。
所谓的面试，所谓的项目组，不过是镀金的跳板。
而她这些日子的奋斗，在别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教学楼的走廊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映出两人交头接耳的影子。
“据说今天下午的实验课，会分组做项目评估。”庄菲意味深长地说。
夏楠眼神一动：“评估结果会影响到最终成绩吗？”
“不止是成绩。”庄菲压低声音，“听说凌晟那边也会派人来看。”
夏楠的瞳孔猛地收缩，某种灵感在脑海中炸开。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让某些人原形毕露的机会。
实验课上，夏楠故意把测试用例改得极为刁钻。
那些本该简单的参数，被她设置成了各种边界条件。
“冯书禾。”她头也不抬地喊道，“麻烦你把这组数据处理一下。”
冯书禾看了眼屏幕，这哪里是正常的测试用例，分明是在故意为难。
“系统并发量太大了。”她盯着那些异常的数值，“这样会导致内存溢出。”
“怎么，学姐觉得自己搞不定？”夏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李总监，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笑，还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凌晟的准高管么。”
冯书禾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知道夏楠是在报复，报复那些不公平，报复那个虚无缥缈的相亲。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解释那些她自己都理不清的事。
此时，实验室的另一头，时幼笙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一份红烧排骨，香气四溢却让她提不起胃口。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得她微微眯起眼睛。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
江亦提着一个保温盒，脸上还带着些许汗水。
“刚从食堂打包回来的。”他温柔地笑着，“怕你饿着。”
时幼笙看着面前重叠的两份排骨，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你......”她欲言又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一直都知道。”江亦在她对面坐下，“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这里。”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映出两个人影相对而坐的轮廓。
“你最近......”时幼笙抬起头，“是不是经常去找兼职？”
江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被你发现了？”
“我看见你的手上都是茧。”时幼笙低声说，“而且总是这么早就来学校。”
江亦下意识地将手藏到桌下，但还是被她抓住了。
“你看。”她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茧子，“这是搬砖留下的吧。”
江亦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想多挣点钱，带你去吃好的。”
时幼笙的手指顿了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正是因为知道他的用心，才更觉得不忍心。
“江亦。”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我觉得我们......”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江亦的手指微微一颤，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
“因为我现在还不够好吗？”他轻声问，“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努力。”
时幼笙摇摇头，眼睛有些发酸：“不是因为这个。”
“我只是觉得......”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我配不上你这么好。”
江亦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你知道吗。”时幼笙的声音越来越轻，“每次看到你这样为我付出。”
“我就觉得特别愧疚，特别......”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亦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傻瓜。”他笑着说，“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时幼笙低下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江亦说的是真的，可正因为知道是真的，才更觉得难过。
那些晨光中的身影，那些深夜里的等待。
都是他一点一点织就的温柔，却被她这样轻易地推开。
“所以。”她用力抽回手，“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时幼笙站起身，泪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比起让江亦一直这样付出，或许这样更好。
“至少。”她轻声说，“别再为了我这么拼命了。”
江亦听着这句话，忽然笑了起来：“好啊，我不拼命了。”
时幼笙愣在原地，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从今天开始，我就找个轻松的工作。”江亦的语气轻松得不正常。
“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下班回家。”
“最好是那种可以坐在办公室吹冷气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桌上的餐具，动作却有些过于用力。
“你看，这样你就不用觉得愧疚了。”他把保温盒塞进包里。
“也不用担心我会为了谁拼命。”
时幼笙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个一直温柔注视她的男生，此刻像是披上了一层陌生的外壳。
“你不用这样。”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在......”
“在什么？”江亦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觉得我是在故意让你好受点？”
时幼笙一怔，直觉被说中了心事。
“我确实是在让你好受点。”江亦放下手里的东西。
“但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些原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逃开。”
“那我就陪你演一场戏。”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是上周刚找到的一份工作。
“看，这是某公司的offer。”江亦晃了晃那张皱巴巴的纸。
“工资不算高，但胜在稳定。”
“你觉得我会去吗？”
时幼笙望着那张纸，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
“其实......”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什么？”江亦把纸揉成一团，“其实你觉得我不该去？”
“还是觉得我应该继续搬砖？继续在工地上挥洒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