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十里洋场,关不住我一身媚骨 > 第97章  他的笑容很迷人
    楼伟明漫天结交好友,因而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车子一辆接一辆,只见进的,不见出的。

    家里越来越热闹。

    我和林巧儿缩在厨房待了许久,荤的素的乱抓,蹭了点吃的垫肚子。

    院墙外不远处有一帮流浪汉在生火烤鱼,焦香四溢,倒是勾人食欲。

    鱼是三姨太让人扔出去的,她日日吃斋礼佛,却留了颗贪婪的俗心。

    大年三十一早,她便会扔几条活鱼出去,叫门口的人捡回去做饭。

    一来预示连年有余,二来也是走个邪道,窃人家的好运。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和林巧儿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

    她扯着我的袖子,露出一口大牙。

    “不着急这一会儿,吃了饭再去,桌上一帮子陌生人,我不想要他们一起吃饭,烦人得很。”

    我笑而不答,朝帘子外努努嘴。

    帘子前,半截人影晃了晃。

    楼伟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儿。

    他摘下帽子,微压肩膀,脑袋从帘子里探了出来,一脸欣喜地看林巧儿撒娇。

    我看二人眼底生出火花,趁机说了傅戎炡交代的事。

    楼伟明犹豫一瞬,神色愕然,最后还是喊了司机,让他带我出门。

    在这个家里,傅戎炡是我的免死金牌。

    凡事只要提他,楼伟明便没有不答应的。

    车子开到一河湾处,水面开阔,有几个野孩子坐在海边,赤着脚钓鱼。

    过年了,街上还余最后一波热闹。

    带着傅戎炡给了帖子,我进了宝和楼,顺利找到二楼接待厅。

    大约是我去得早,所以没见几个人。

    靠着丝绒软座微微眯了一会儿,才听见沉闷的脚步声。

    傅戎炡?

    不,是傅戎焕。

    坏了,我这要命的眼睛,方才真的把兄弟二人看错了。

    更诡谲的是,好像只要一看到傅戎焕的脸,或是离他稍近距离,我就忍不住带入傅戎炡。

    倒也不是看着哥哥就春心荡漾、想入非非带入弟弟,而是这兄弟二人又时真的难以分辨。

    “楼小姐,过年好。”

    他绅士的颔首,手里拿着竞拍的号码牌。

    号码牌没什么规矩,大多是按进场顺序分发的,所以他的号码才会挨着我。

    我正了正身子,翻身摸出两盒糖果递过去。

    “傅少爷,过年好。”

    傅戎焕微微震惊,接了糖果,视线落回前方。

    我不自在地等着,心头郁闷又疑惑。

    按理说傅戎炡不在上海,傅戎焕也应该不在,怎么兄弟二人还分开过年?

    好奇心作祟,但我不能问。

    我若是问了,便等同于自我揭露身份,教他知道了,昨日不知廉耻与他亲弟弟在山里,在车里苟合的是楼家三小姐,楼嘉玉。

    我虽然嘴上无所谓,但这事儿事关女子名节,所以不能冒险。

    厅内人越来越多,寒暄和恭维也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寒暄并不是给我的,而是给傅戎焕的。

    来人大约是尴尬,所以不咸不淡地也顺便问候了我一句。

    陈列在玻璃展柜里的拍品逐渐亮相,我耷拉下脑袋,靠座在软椅里,哀叹即将完蛋的命运。

    这次帮傅戎炡竞拍,我用的是他签署的支票。

    一会儿若是成了,傅戎焕必然会看到弟弟签署了名字的傅家支票。

    横竖……

    我好像都逃不掉被知道的命运。

    思绪游荡,身边的空座越来越少,人逐渐满座。

    场面比我想象中热闹。

    傅戎焕看我穿的裙子,绅士的要来一条毯子。

    我只觉嗓子发干,干得厉害。

    “谢谢。”

    “气。”

    “楼小姐……一个人来吗?”

    说罢,他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他的声线很迷人,是一种和情人说话的温柔调子,带着男性本就有的魅力。

    我听得心虚。

    “是,我一个人来的,受朋友之托帮他拍一件东西。”

    傅戎焕来了兴趣,手指轻轻地点在座位扶手上,侧身问道。

    “那……我方便问问这位朋友看上的东西吗,若是楼小姐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他还是笑着,笑容更迷人了。

    “没关系,不……强求,他预算有限。”

    我轻轻回应,他柔软应着。

    “好。”

    前方的拍卖台上站了人,乌糟糟,乱哄哄的厅内安静下来。

    我心绪不定,只记得傅戎炡交代过,他要的拍品在最后,所以前头拍什么东西我不用在意。

    我跟看了两轮,觉得蛮有意思。

    第一轮拍的是珐琅玉如意,起拍二百,最后落槌拍出了七百。

    第二轮拍的是四漆屏幕,起拍五百,最后却无人问津。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距离我要的拍品还早呢,似乎可以发会儿呆。

    第三轮,第四轮……

    终于,在我昏昏欲睡时,身旁的傅戎焕开始举牌。

    “一千五。”

    “一千五一次,看看还有哪位先生哦,两千三,有人出价两千三,看来咱们的鸡血石玉雕确实抢手!”

    我注意到傅戎焕激动的动作,这才抬头瞥了眼。

    嗯?

    他要拍的是玉雕。

    天然鸡血石有一个碟子大小,赤血的色泽饱满纯净,近乎完美。

    这玉雕起拍价就遥遥领先,抢的人很多。

    也确实,大年三十还来这儿蹲东西的,非富即贵,不差钱。

    竞拍陷入焦灼,傅戎焕一次次举牌,不疾不徐,但势在必得。

    我眨了眨眼,坐直起身,准备看花落谁。

    在众人万分期待中,台上的成交槌也怦然落下。

    最后的落槌价是五千五百,不过拍主并不是傅戎焕。

    我后知后觉,他好像……是来搅局的。

    我怔然不语,瞧他唇角勾出的狞笑,后背生寒。

    他这个样子,与傅戎炡一模一样。

    场内闹哄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安静,

    就在我以为傅戎焕还要继续这样的趣味游戏时,他淡定起身:“楼小姐,先走一步!”

    我笑容恍惚,“傅先生……慢走。”

    傅先生!

    应该叫傅少爷的。

    坏了,脑子混沌喊错了称呼。

    傅戎焕大着眼睛,眼里的阴狠散去,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他不走了。

    我如坐针毡,不敢说话。

    熬,竞拍一轮一轮的熬。

    终于,我看到了傅戎炡要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东西压根无人在意,我一轮举牌,两槌就定了。

    一千大洋,拍了一串粉珍珠。

    我压着身子从傅戎焕身边路过,“傅少爷,先走一步。”

    我捂着包,攥着支票,生怕他看到。

    可刚出大厅,手腕一紧。

    傅戎焕追了出来,“送你的。”

    他指了指刚才被高价拍走的鸡血石玉雕,此时,那物件已经被打包在玻璃盒子里了。

    我不可置信:“送我?”

    “这么惊讶吗?”他敛回笑意,平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