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的很快,很快楼下就响起了警笛呼啸的声音。

    听到警笛声,柳川挣扎着想跑,但被保镖牢牢的摁在椅子上,脸抵着坚硬的椅子表面,狼狈至极。

    这期间,安鲁森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握着父亲已经没有温度的大手,心间泛起沉重的疼痛。

    “不是说好不赌了,我们一起过好日子吗?大骗子,你怎么就不能兑现一下承诺呢?”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警察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凶手在哪儿?”

    这话不必多问,凶手很明显的被镇压在了椅子上,满脸不服气的模样,旁边地面上还躺着一把血迹斑驳的刀。

    安鲁森指向他,声音嘶哑的说,“警察同志就是这个魔鬼,杀了我父亲,请你们还我父亲一个公道,将这个混蛋绳之以法。”

    “家属节哀,我们会秉公做事的。”

    安鲁森点头,眼眶四周因为巨大的悲痛红的可怕,他瞪着眼,看警察接手将柳川带走。

    有两个警察走过来,歉疚地说,“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很抱歉,不过还需要请您配合一下,我们需要带您的父亲去尸检。”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得送好他最后一程。”

    看着警察用裹尸袋把父亲装起来,安鲁森跟着他们一起,坐警车离开。

    警察局里,安鲁森作为受害者家属和第一目击证人,被分到审讯室里去录口供。

    那些保镖,作为制服凶手的人,也需要例行审问。

    他们出现在那儿的理由很简单,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地保护安鲁森,

    安鲁森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保镖们都昏昏欲睡,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他离开了。

    直到凌晨四点换班的时候,新的医生来到值班室却不见老医生的踪影。

    保镖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兵分几路四处寻找。

    有一路运气好,找到安鲁森租住的公寓楼下,便看到上面亮着灯,这才有了后续的一幕。

    天刚擦亮,保镖从审讯室出来,连忙给薄南辞打去了电话。

    手机放在床头,刚响了一声,男人就迅速伸手将铃声给掐断了。

    身侧,娇小的女人睡得正熟,闭着眼睛,头发如海藻般垂在身下。睫毛轻颤,像是一排浓密的鸦羽。

    “怎么了?”怕吵醒沈襄,男人说话的时候特地压低嗓音,轻手轻脚起床。

    “薄总,出大事了,我们现在在警察局。”派过去的保镖激动地说道。

    正巧这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沈襄,听到了动静,伸手将细瘦的胳膊,搭在男人腰间。

    “南辞,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半梦半醒的,还有些迟钝。

    此时听筒中,保镖持续激动,“柳川杀死了安鲁森的父亲,我们现在正在解决。”

    “你说什么?”黑色的眼眸蓦地瞪大,薄南辞轻推身侧的女人,“襄襄,别睡了,出大事了。”

    沈襄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漂亮的眼睛一片茫然,“怎么了?”

    薄南辞把手机开成了公放,保镖激动的声音响彻耳际: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柳川举着鲜血淋漓的刀,要对安鲁森动手,小虎一脚把他的刀给踹飞了。”

    听到事情的经过,沈襄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坐在酒店柔软的床上,脸色比白床单还要苍白。

    “柳川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比疯了还要可怕!”

    “襄襄,我们必须去会会这个疯子,这件事因我们而起。”

    薄南辞率先起身。

    沈襄也跟着起来穿衣服,梳洗的时候,手在发抖。

    刚刚在电话里,保镖把当时看到的情况,很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浑身是血的干瘦老头,被捅穿的心脏,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

    沈襄想着都觉得害怕。

    怎么会有做医生的人,把生命看得如此轻贱,柳川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夫妇俩匆匆赶到警察局,安鲁森已经录完口供出来了。脸色灰败,双眼通红,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安鲁森,你怎么样了?”沈襄走过去,温柔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此时天边旭日初升,阳光斜斜地射进警察局里,安鲁森所在的地方背阴,像极了被遗留在黑暗中。

    安鲁森摇头,“我没事,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

    他只是受了轻伤,父亲为了保护他,却丧失了性命。

    他沙哑着声音问旁边的警察,“我父亲现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陪陪他。”

    “死者在法医那里,正在进行尸检。”警察回答,“现在还不能探视。”

    安鲁森点头,眼圈似乎更红了,他张嘴恳求道,“薄总,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心中有愧,薄南辞答应的特别爽快。

    旁边的沈襄,更是活雷锋现世,“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我们都能满足你。”

    “柳川背后的势力很大吗?”他问道,语气中满是痛恨,“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让他被绳之以法,永远被钉在杀人犯的耻辱柱上!”

    “柳家在国内算有点实力的,但是没发展到一家独大的程度。”薄南辞分析道,“如果单单是你一个,他们肯定会暗箱操作。”

    安鲁森怕的就是这个,他之前就见识过了柳川的能力压迫。

    现在这个情况,他必须要还父亲一个公道,绝不能再被这群人用强权压制。

    “放心吧,你还有我们,我和南辞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沈襄依旧温柔,但这次的语气中却添加了几分笃定。

    薄南辞妇唱夫随道,“柳家那边,交给我。你只需要配合警察录好口供,当好你的证人。”

    “谢谢你,薄总,”安鲁森红着眼睛,深深鞠了一躬,“也谢谢你,柳小姐,谢谢你们帮我父亲申冤。”

    “安鲁森,吃点早饭吧。”沈襄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怕他不吃饭,会随父亲去了。

    对方摇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没胃口,吃不下。”

    “吃不下也多少吃点,万一你父亲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先饿倒了,怎么办?”

    这样一劝,安鲁森瞬间就听话了,“对,我不能倒下,我还要替我爸报仇雪恨,我还要亲眼看到凶手伏法。”

    “这旁边有家不错的茶点,”薄南辞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了,“大家都过去吃点东西垫垫,柳家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三人吃完早点走回警察局,便听到大厅内吵吵嚷嚷。

    走近了,尖叫吵闹的声音,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这声音是?”

    大厅内,穿着白色短毛貂豹纹小短裙,还有白色靴子的柳芊芊,站在正中央,扯着嗓子尖叫怒吼。

    “我不信,你们肯定抓错人了,我哥怎么可能会杀人?”

    柳芊芊昨天打了一天哥哥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今早醒了,尝试着又打了一个过去,居然接通了,但接电话的并不是哥哥柳川,而是——

    “喂,你好。”

    “柳川你死哪去了,昨天把我撇在那个荒郊野岭,你就不管了?”

    柳芊芊可怜兮兮,哭诉着,“那些警察还以为我是什么犯罪嫌疑人,把我带回警察局一阵审问,我哪见过那种场面,吓都吓死了。”

    “小姐您好,请问你找柳川先生吗?”

    听到那边陌生的声音,柳芊芊一下就懵了,她还特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话,确认是哥哥没错。

    “这不是我哥柳川的号码吗?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谁?”

    “我们这里是警察局,你哥哥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拘留了,请问你是家属吗?”警察问道。

    “故意杀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哥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柳芊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肯定是被陷害了!”

    对面报出了警察局的位置,“正好有事情需要您配合,麻烦您过来一趟。”

    柳芊芊挂掉电话,失魂落魄起了床,然后打车出门,再然后就是沈襄他们看到的这样——

    柳芊芊在警察大厅里泼妇一样又吵又闹,一口咬定说她哥不是凶手。

    警察拿出证据给她看,她不仅选择当睁眼瞎,还反咬一口说,警察帮着栽赃陷害柳川。

    柳家人还真是个顶个的奇葩,哥哥是杀人犯,妹妹油盐不进,是非不分,跟蠢驴无异。

    警察本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但看这样子也了解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索性不理她了。

    柳芊芊兀自发了一会儿疯,看到沈襄夫妇出现的瞬间,眼睛一亮封的更厉害了。

    “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我就说这群傻大个为什么污蔑我哥是杀人犯!”

    柳芊芊一个跨步,挤到夫妻俩面前,犀利的眼神如毒箭,几乎要将人刺穿。

    薄南辞伸出手臂,大半身躯向前,将沈襄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刺痛了柳芊芊双眼,她疯得更厉害了:

    “你们用多少钱买通了这群傻大个,才让他们一口咬定说我哥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