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沈襄仅仅是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薄南辞却觉得枯燥的工作,一下子被阳光照亮,像是整个病房都亮了。
沈襄背疼,没办法躺着,先是坐起来靠了一会儿,但仍然觉得伤口疼痛,索性趴在床上。
打字回复道:才醒不久,陶宝呢?他有没有被吓到?
把消息发送出去,便等待着回复。
然而等来的,居然是一个视频通话。
沈襄惊了,意识到自己趴着姿势不雅观,想坐起来,但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吸了一口凉气。
这边手指也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视频通话自动被接了起来。
看到沈襄趴在病床上,眉头还皱着,男人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心疼。
“你怎么样了?背还疼吗,医生来看过没有?”
沈襄点了点头,莫名找到了以前夫妻间聊天的熟悉感。她回答道,“是白医生主治我,有他在,不会让我有事的。”
薄南辞表情愣了一下,眼底划过陌生的光,“白医生是谁?”
“是你的一个朋友。”沈襄解释道。
说曹操曹操到,病房响起敲门的声音,白景庭拿着检查用的托盘,身后跟着两个护士,三人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
“襄襄,我来给你检查伤口,顺便换药。”
看到沈襄举着手机在打视频电话,他善解人意地问道,“你现在不方便吗?那我们晚点来。”
“你不记得了对吗?”沈襄对失忆的丈夫很是耐心,她知道失忆是暂时的,他总会想起来。
于是切换摄像头,将屏幕对准了白景庭,“这就是白医生,你还有印象吗?”
白景庭不耐烦地盯着镜头,语气冷冷地问道,“对面的是薄南辞?”
沈襄点了点头,莫名觉得白医生面对摄像头的时候敌意十足。
她没有感觉错,因为下一秒白医生就摊开了手掌,“手机借我,我有两句话,要和他说。”
“好。”沈襄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白景庭拿到手机,看到屏幕里面正襟危坐的薄南辞,怒火中烧。
他质问道,“襄襄的伤究竟是怎么搞的?你跟其他女人一起虐待她?你要是不喜欢她,就放过她!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意识到白医生误会了,沈襄忍着痛从病床上撑起来,在一旁解释道:
“白医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襄襄,你不必替他解释!”白景庭恨铁不成钢地冲沈襄摆了摆手,“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任由别人欺负。”
“真不是这样的。”沈襄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薄南辞看到别的男人为沈襄出头,心里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你就是白景庭?”
“薄南辞,你少在这跟我装蒜,我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现在开始装不认识我?晚了!”
薄南辞是真的不认识他了,看到这副陌生的面孔,脑海中一丝记忆都没有。
不过好在他聪明,迅速从对方的话语中,提取出关键信息,“你是薄南辞很要好的朋友?”
“憋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你装什么蒜?”白景庭愈发生气了,他觉得对方就是在逃避责任。
沈襄终于找到机会解释,“南辞他失忆了,他现在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祁家三少。”
“什么?”白景庭被这复杂的关系整懵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襄襄你别被这个男人骗了,说不定他是厌倦你了,所以想换一种身份,重新生活。”
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沈襄无条件地相信丈夫,“白医生你别危言耸听,我相信南辞不是这种人。”
电话中,薄南辞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虽然还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但心里却觉得,如果事情真如沈襄说的那样,其实也不错。
有她这样善解人意的老婆,生活过得都有滋有味。
通话到这儿了,就差不多结束了。挂掉电话之后,白景庭一脸担忧地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
他有满腹的话要说,但都被沈襄给挡了回去。
“白医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和南辞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我相信他的人品。他绝不会为了利益,抛弃我们母子。”
“襄襄,你太傻了,你这样很容易受伤的。”白景庭想起今天打电话过来耀武扬威的女人,语气愈发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学聪明点,多为自己想想吗?”
“我觉得我已经想的够多了。”沈襄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都简要给白景庭讲了一遍。
就连早上柳芊芊打过来示威的电话,沈襄也做出了回答。
她觉得解释清楚了,白景庭一定能理解她。但后者仍然固执地认为,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还是觉得,不会突然失忆那么凑巧。”白景庭想了一下说,“我想试探一下薄南辞,如果他能通过我的试验,那我就不再插手你们的事,你觉得如何?”
沈襄倒是看得透彻,并没有被他绕进去,“白医生,我们的私事,你本就不应该插手。”
“你就当我无耻不道德,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我都管定了。”
沈襄无奈叹了口气,问他道,“那你想怎么样?”
“暂时先不告诉你,但不管他是不是装的,肯定都会对我的行动作出反应。到时候就能看出来真假了。”
“哎,随你吧。”沈襄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命了,但又提醒他道,“我知道你出发点是好的,但请你做的别太出格了,我怕他……”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受伤。”白景庭苦笑了一声说,“襄襄,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不爱了也护着,什么时候能——”
后面的声音很小,沈襄没有听清,“什么?”
白景庭笑着说没什么。
其实心里,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重复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看看同样爱你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