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辞还在老宅里面,跟蓝茵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蓝茵茵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混迹生意场,雷厉风行,现在上了年纪,倒是变得佛系了,整天焚香礼佛,不问世事。

    甚至关于祁景深近期的一些情况,她都不甚了解。

    完全一副儿子大了随他的态度。

    这样正好方便了薄南辞这个赝品,最开始他还担心露馅,聊了两句以后,完全打消了这个疑虑。

    蓝茵茵恐怕还不如祁东池那个混蛋,对祁景深了解的多。

    铃铃铃。

    聊天的间隙,薄南辞衣服兜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到铃声,他的眉头小幅度地皱了一下。

    这时候会是谁打的电话?

    是襄襄催他回去吗?

    这时候接电话,会不会就露馅了?

    思及此,薄南辞不由得紧张起来。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蓝茵茵好心提醒道,“你电话响了,不接吗?”

    “要接。”薄南辞将手机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那一刻,更觉得离谱。

    居然是祁景深打过来的电话。

    这家伙疯了吗?不知道他现在在祁家,身边随时都可能出现祁家的人吗?

    碍于蓝茵茵也在场,薄南辞不好挂断电话,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喂,干什么?”

    “薄总,我想找你帮个忙。”祁景深急切地说。

    “帮什么忙?”薄南辞有些抓狂,这个疯子有什么忙非要现在帮不可?

    他不动声色透露信息道,“有什么事晚点再说,我现在和我妈在一起。”

    蓝茵茵又过去伺弄炉子里那点檀香,远远听到薄南辞的声音,轻蔑的说,“你们小年轻的事情,我没兴趣听,也没兴趣插手。”

    意思是,你可以直接说不用背着我,因为我根本对你们这些事情不感冒。

    祁景深估计也是对蓝茵茵的性格了如指掌,无谓的说,

    “她不会管这些破事的,你放心。”

    果然,蓝茵茵把香炉盖盖上,就踩着小高跟,出去了院子里。专门把大厅,留给了他打电话用。

    人都清场了,薄南辞接电话自然无所畏惧。他皱眉问道,“你刚刚说,想让我帮什么忙?”

    能让祁家三少开口求人,这件事绝不简单。

    “借你的直升机用一下,我送个人。”祁景深依依不舍地抱着怀中的人儿,一边打电话,一边低头看她。

    那个眼神,缱绻像是要拉出丝来,眸光深情如水,像是要把人融化在里面。

    薄南辞闻言,觉得很奇怪,“这东西你们家没有吗?偏要来借我的?”

    这怎么可能啊?

    直升机又不是什么很贵的玩意儿,像祁家这种豪门,人手一个都不奇怪。

    一个破直升机而已,祁景深居然要开口借?

    “我家的不能用,太张扬了,那群老东西都不是吃素的。”

    他这么一说,薄南辞大概就清楚她要送谁了。

    “你又把她送回去,她同意了吗?柳小姐这趟,不是专门来找你复合的吗?你们和好了?”

    估计只有和好了,才会被心甘情愿送回去。

    然而祁景深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没和好。”

    “那你怎么把她送回去?”

    祁景深幽幽地说,“我把人给打晕了。”

    薄南辞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也下得去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祁景深苦笑一声,“到底借不借?”

    “给个地址,我让直升机过来接你们。”

    薄南辞痛快同意了。

    他是个爽快人,更何况他现在和祁景深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帮他就是帮自己。

    祁景深把直升机停靠的地址,定在了他名下一处平坦且宽阔的高尔夫球场。

    薄南辞打算也过去一趟,顺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祁景深复盘一下。

    另一边,祁景深带着被打晕了的柳芊芊,驱车赶往高尔夫球场。

    一路上,他都紧紧抱着柳芊芊。将小姑娘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手轻轻的,抚摸她柔嫩的脸颊。他的目光,缓慢的在柳芊芊的脸上移动。

    从她精致的眉眼到小巧的鼻梁,最后是睡觉时,习惯性嘟着的小嘴。

    柳芊芊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以前婴儿肥的脸颊,现在都没那么明显了。

    祁景深的手指,在小姑娘的面部轮廓上轻轻的滑动。想要将这些触感和轮廓,通通记在心里。

    但她仅仅是被打晕了,这样的触碰,还是有所感知的。

    柳芊芊眉头皱了皱,好似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这样坚决不行,祁景深伸手问阿彪,“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阿彪立刻恭敬地将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巾递了过来,但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手巾。

    对祁景深这种豪门子弟来说,这块手巾的不普通,不在于面上印着一个大牌的logo,而在于它里面灌入了能致人昏迷的乙醚气体。

    为了防止他心爱的姑娘,在被运送途中醒过来,祁景深只好出此下策。

    他拿着手巾,靠近柳芊芊口鼻的位置,手掌不停地颤抖。

    阿彪看他下不去手,主动请缨,“三少,要不然我来吧。”

    祁景深转头虚虚看他一眼,“我自己来,你没轻没重的。”

    说罢,他深呼吸了一口,一鼓作气伸手过去,将手巾捂在了柳芊芊口鼻上。

    捂的时候,柳芊芊条件反射,小幅度地挣扎了下。

    祁景深心里五味杂陈,他用力把人抱紧了,眼眶湿润道,“芊芊,哥哥对不起你。还有,我爱你。”

    同样驱车前往高尔夫球场,薄南辞空车开得更快些,他都停好车了,祁景深他们才姗姗来迟。

    车停在草场内,车门打开,祁景深穿着他那身大学生同款,走了下来。

    后座内,柳芊芊安稳地平躺着,睡容安宁,呼吸均匀。

    “柳小姐这是晕了还是睡着了?”薄南辞问。

    祁景深故意避之不答,“直升机呢?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螺旋桨的声音便在头顶上空响起。

    高尔夫球场场地宽阔,一望无垠,正适合直升机停靠。

    飞机落地,螺旋桨席卷着四周的空气流动。

    阿彪问道,“三少,现在送柳小姐走吗?”

    祁景深点头,阿彪立刻会意,“那我去把柳小姐带出来。”

    “我自己去。”祁景深折身往回走。

    “可是三少,你的身体……”

    祁景深探身进去车内,病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将心爱的女孩抱起,吃力地往回走。

    阿彪想上去帮忙,结果被薄南辞用胳膊挡住了。

    “别去,他想抱就抱吧,或许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