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校长这段时间时常和人感慨,当初派季文明亲自去楚州地区“抢人”,实在是他就任庆华校长以来所做的最英明的决定。

    这要是被北大抢先一步,邰校长能后悔死!

    等到了工地,刘弘毅才知道,找赵远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人说得清楚赵主任到底在哪。

    无奈之下,刘弘毅只好四处寻找。

    然后,在堆放海绵和沙发布料的仓库,刘弘毅见到了让他极其震惊的一幕。

    四名年轻工人,正背靠在成捆的海绵和布料上,优哉游哉地抽着烟,有说有笑地聊着呢。

    刘弘毅看了看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海绵和布料,再看看他们手里燃着的香烟,双眉拧成了疙瘩。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里抽烟的?”

    简直是乱弹琴。

    此前刘弘毅只是提供大方向的思路,等产品打开市场,后续的事情就不该他管了。

    这个木工车间是暑假期间组建的,所以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过来。

    不料就看到了这种情况。

    曾经因为县里发生安全事故而受到过处分的刘书记,安全生产的弦一直都绷得很紧。

    “这里是易燃品仓库,你们不知道吗?”

    刘弘毅的声音极其严厉。

    完全不是他平时对谁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形象。

    “切——”

    “你特么谁啊?”

    “管你屁事!”

    一个年轻工人冷笑着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刘弘毅,满脸不屑地说道。

    刘弘毅穿着简单的浅黄色棉布短袖衬衣,塑料凉鞋,胸口佩戴着庆华大学的校徽,年纪轻轻,一看就是个学生。

    而家具厂第一批招收的职工,全都是学校的教职员工子弟。

    办这些个工厂,赚钱还在第二位,邰校长的本意,是解决学校教职员工子弟的就业问题。

    这些年轻工人,要么就是回城知青,要么就是城市待业青年,都算是有一定的社会经历,打从心眼里瞧不上“幼稚”的大学生。

    尽管他们从小在庆华大学校园长大,却连个最普通的中专都没能考上。

    但这丝毫都不妨碍他们心里的那种优越感。

    “就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真特么多管闲事!”

    另一个年轻工人同样一脸的嘲讽。

    刘弘毅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特么再瞅一个试试?大嘴巴子抽你丫的信不?”

    打头的那个年轻工人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浑身痞气。

    刘弘毅估计,要是按照原时空的轨迹,这帮人极有可能在几年后的严打行动中出点啥事。

    “走!”

    痞子工人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扬长而去。

    另外三人跟在他身后,发出嘲讽的笑声。

    “傻逼!”

    走出仓库之后,远远的还传来一声嚎叫。

    刘弘毅终于在成品仓库找到了赵远方。

    正在和家具厂的杨厂长商量着什么,两个人都是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之情。

    这满满一仓库的沙发,茶几,这可都是钱啊。

    外汇!

    “老师,杨厂长……”

    两人闻声扭头,都笑开了花。

    “弘毅,回来了?”

    “是的,老师。两位领导,我刚才在原料仓库那边,看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四个工人在仓库里抽烟。太不像话了!”

    刘弘毅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

    真要是因为管理不善,发生火灾,把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具厂给烧个干净,那乐子就大了。

    不要说赵远方杨厂长要下课,恐怕连邰校长都要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