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先生对我严厉,是他的为师之道,却不是他的为人之道。”
温越摇了摇头,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做的破事,眼睛里带了无奈的笑意。
他既然已经致仕,那就不会多管在朝中的自己如何行事,只以普通师徒之道相交。
“殿下的语气颇为向往,看来是想见他很久了。”南枝把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真可爱。”
温越每次说起这些敬重的师长时,眼底都会洇出向往的亮光,像是重回了少年时代,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平添一股子天真气,让她觉得可爱得紧。
“……”温越被她的眼神看不住,喉结滚了滚,把人往怀里一带,掐住她的两腮,“谁可爱?”
“你,你可爱。”南枝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还无畏地往他唇边来了一下。
被挑逗得心痒痒,温越把狐狸后颈擒在了掌心,别有意味地捏了一下。
……
窗外风声漫漫,屋内春光撩人。
南枝扬起脖颈,香汗点点,雪肤乌发愈发分明。殷红烛光打在她微红的眼角,拢出温柔的弧度,唇边嗔吟还没完全发出,就消失在他强势的指间了。
“我看你前段时间一直跟辛夷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一看到我还心虚,还以为是为出了什么事……”温越又是好笑又是爱她,亲了亲她的鬓角,“就为了这个?”
南枝的眼神涣散了片刻,才听懂他的话,纤细的十指在青年的背肌上留在了嫣红的痕迹,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委屈道
“才不是我要的呢是辛夷大夫非要给的!还说……还说……”
她羞赧地说不下去了。
“还说什么?”温越其实猜到了,却故意使坏地凑到她耳边,诱导她说出来,“说对什么有好处?”
南枝咬住嘴唇,就是不肯说,脸愈发地热了起来,被这家伙得寸进尺地使了个手段,腰肢都痉挛起来,犹如砧板上的活鱼。
暖室香闺,枕上交颈,情婉转,意融融,一夜已矣。
温越望着她在自己怀里安然睡去的荣耀,久久地凝视着,只觉得心中满足,天下尽握的愉悦,好像也不能与之并提。
……不过下次还是要和辛夷这个思路不同常人的提醒一下,不要欺负他们小阿枝!
过了两日,辛夷把在铄州的事宜安排妥当了,宁朝璧也和老仆们说好了来路,打算一起回黔州。
“铄州的药材可真是便宜!”辛夷掐着腰,吩咐手下人把一箱箱药材搬上车,一边咋舌感叹。
“西原物资匮乏,草木难生,药也难求。”宁朝璧真以为然,“这些时日着实辛苦辛大夫了。”
他最清楚黔西什么样,自然也知道辛夷来西宁军从医有多少艰难。
“现在有了这些,短时间内你们西宁军是不会短缺了。”辛夷翻了翻药材单子,“哎宁公子,到时候记得在荆将军面前给我记一功啊!这些药我找了许多门路呢,比西宁军寻常采买要省下来差不多一半的银子!”
听到这句话,宁朝璧怔了怔,内心触动,才道“好,辛大夫放心。”
“你们西宁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人称呼过。
真不赖啊。
一念及此,愈发觉得铄州到黔西的这段路,也不是那么近了。
众人在铄州的曲水镇告了别。
谢瑛被阿林背上马车的时候,眼睛还一直望着南枝“来。”
似乎还不理解为什么她上了另一个“箱子”。
南枝忽而觉得心里一软,轻盈地从马车上又跳了下来,跑到谢瑛的面前,抱了抱她。
“瑛姑娘,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认得我了。”
还能和她好好说话。
“认、得。”谢瑛呢喃地重复这两个字,迷惑地望着她,便见她摊开了自己的掌心,放上了一个物事。
“公主,这?”
“这是我在咸州的时候,托那里当地的老板打的,做了一水的十二对。听说瑛姑娘也属兔,就送她这个吧,可保平安。”
是一对精致的银耳坠。
辛夷说谢瑛不能用镯子,看到就会发疯,以至于她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手上戴饰物;她也不能戴簪子,辛夷怕她失控的时候往自己身上戳。
想来想去,还是这一对耳坠最安全了。
“多谢。”宁朝璧有些慨然,望着她的笑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因为砸坏了花,就害怕地躲在温越怀里哭的小女孩。
她能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真好。
南枝坐在马车上,又忍不住掀起帘子往离开时的地方眺望,另外那一行人已经化为了看不清的黑点,只能怅惘地挥了挥手。
故人久别重逢,却又不得不再次分别。不过这一次比起离别的伤感,各自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对前方路途的期许憧憬。
回首万里天低,纵使天南海北,相见会有时,只盼与君各自珍重。
之后的路途实在是漫长而沉闷。
温越这一次选择取道中川,从铄州东南之地进入邡州,再穿过渠州就能直入南府地带。
中川这几州和宜州离得都不远,于南枝而言并不新鲜,加上快马加鞭,颠簸得她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也实在没有什么游览赏景的兴致。
天气愈发地寒了,温越怕赶上落雪,到时候更不好走,吩咐手下人把车驱驰地快要起火。
而在京城之地,已经落了好几回雪。
温西瑶从将军府里赏玩了雪中新梅,又看了一会儿荆将军舞刀,心满意足地回了宫,给自己母后请安。
到了平皇后的永宁宫,却发现弟弟也在这里。
姐弟俩被宫女侍奉着脱下了裘衣大氅,请了安就乖巧地坐到了平皇后的两侧,捧着热乎乎的香茶,吃起母亲准备好的点心。
平皇后望着女儿被投喂得一脸幸福的模样,也觉得喜欢,道
“瑶儿身上这裘不错,很衬你的人。这是拂花给你置办的?”
显得她女儿十分明丽娇俏。
“不是。”温西瑶老老实实道,“是荆将军送给我的。”
平皇后知道温西瑶近来常去荆朝的将军府拜访,也高兴她被赏识,道“荆将军只送了你一个人?”
“那倒没有,她送了三件过来,这件是给我的,给长姐的那件也送去了她府里,还有……”温西瑶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望向母后。
果然见平皇后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