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速度极快,周围气流被无比强大的内力带起,瞬时形成一股难以逾越的长啸龙卷风!
狂风难抵,外围黑衣人举剑却无落刃之处。
倏然!
树静风止,那三道身影仿佛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唯原地,留下一个圆形深坑。
“人呢?”
一众黑衣人围聚过去,皆震惊。
莽原地域虽小,却十分繁华,尤其是主道三条街,繁华程度堪比大齐皇城的幽市。
这三条街分别为蓥华、点将,芳草街。
鉴于莽原靠海,蓥华街除了百姓日用之外,多为海外珍奇之物,深海珍珠,水晶钻石,哪怕是金翠楼的两面镜,在这里也是随处可见。
所售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点将街,这条街上经营之物多为兵器剑戟暗镖之类,半数来自异域,有些利器看起来十分古怪,中原七国只此一家,绝无仅有。
此街算是专门为江湖人士所设,且自各国往来的使者皆由此街去往帝庄,故称点将街。
至于芳草街,顾名思义,就是烟柳之地。
此街之长,从头到尾,七十七楼。
每座楼阁里异域女子占半数以上,恩多是自七国慕名而来。
三条街各有特色,造就了莽原的异常繁荣。
此时芳草街,群芳院。
三楼雅间,一男子盘膝于榻,双目微阖。
一身长衣是最为普通的棉麻织锦,碧玉石色。
男子眉目温雅,肤白,姿容清俊,唇色很淡却十分润泽。
墨发以十分常见的青玉冠束起,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男子的五官拆开看并不十分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是难以形容的恰到好处。
倏然,风起。
三抹身影落于榻前。
“启禀主人,莽原三十三条出界道,皆有阎王殿杀手蛰伏,每处五十余人。”
为首黑衣人名曰,墨瞳。
在其身后,分别是血屠,跟千秋。
千秋为女子。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如此温柔又祥和目光,仿佛被眼前男子看一眼,铁树可以开花,枯枝可以发芽。
若定要以四个字形容这双眼睛,如被神视。
“阎王殿为何那么多杀手?他们是吃不饱?穿不暖?是生命中没有阳光还是前路没有方向,为何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男子长叹口气,“贪嗔痴怒哀怨妒,何时方止。”
“主人,您现在该想的如何离开莽原。”为首墨瞳低声提醒。
“流心,你这样想未免狭隘……”
“主人,属下前日得您赐名,已叫墨瞳。”墨瞳想哭。
男子恍然,“那星夜跟雨蒙蒙……”
“回主人,属下现为千秋,星夜也被您重新赐名为血屠,流星雨已经不存在了。”立在旁侧的千秋重声提醒。
话说雨蒙蒙是什么鬼!
她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男子想了许久,“这么难听的名字是本世子起的?怎么听都觉得流星雨更顺耳。”
三人后脑,冷汗狂洒。
“主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墨瞳当下截断主人想要反悔的心思,忧心开口。
旁侧,血屠性子急,“没想到颖川王竟然动这么大阵仗!主人且叫属下潜入颖川,杀死那个老匹夫!”
“勿动杀念,为你下辈子还能当人积些德行。”男子警醒道。
“主人,属下下辈子不想当人。”血屠道。
男子点头,“那便无须克制,不过你动杀念的对象错了,舍得花这大把银子杀我的,并非颖川王。”
“那是谁?”千秋不解。
男子终是从榻上走下来,行至窗边看向外面,“自然是孔城大世子跟二世……”
血屠恍然,“原来是那两个大傻子!”
“不许骂人。”男子回头,气韵高雅又圣洁,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满情绪。
血屠委屈,“属下实事求是说的。”
“那可以。”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各方势力顶破头都在找的孔城三世子,孔王最喜欢的小儿子。
孔轩。
一个无欲无求,随心所欲的修佛之人。
孔轩修佛,奉行随遇而安。
别人以为他被困莽原,事实上他不是不能出去,只是不想出去。
只要心静,哪里不是乐土。
“几时了?”孔轩目光回落到墨瞳身上,狐疑问道。
“回主人,午时三刻。”墨瞳道。
“险些忘了要帮琉璃姑娘编写新曲,你们让让。”孔轩自窗边行至房门,期间推开墨瞳跟血屠,又绕过千秋,之后启门离开,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血屠狐疑看向墨瞳。
墨瞳则看向千秋,“主人不想离开莽原,是不是因为琉璃姑娘?”
“胡说,主人视钱财如粪土,视美人如枯骨,他会被美色所迷么!”千秋不以为然。
墨瞳沉思片刻,“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你们想好了告诉我,我先去后院劈柴!”血屠于三人中性子最烈,长相粗犷,头脑也最为简单,一般动脑的东西都不适合他。
血屠走后,千秋随手扯开身上黑衣,里面一身丫鬟服饰,“后厨的碗还没洗,你自己先慢慢想。”
千秋是位美人,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儿有脸蛋儿,就是不出头。
明明千秋只要答应老鸨每天舞一曲就能抵了他们一主三仆的吃穿住用,她偏偏选择到后厨刷晚,害得他就只能成为群芳院的打手。
“墨墨!有人来闹事啦!”
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墨瞳一脸生不逢时扯掉身上黑衣,一身普通打手模样冲出房间。
“找姑娘敢不给钱!看我不打死你”
事实证明,生于乱世,如果自己不能当主子,那么也请擦亮眼睛,跟对主子。
这真的是,非常重要……
楚国边境,桑郡。
郡内一条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看起来特别大气奢华的酒楼。
酒楼门前,一满头白发的老者蓬头垢面匍匐在地,双腿残疾,双手捧着一个破瓷碗,趴在那里不言不语。
破碗里,有钱。
“臭要饭的!还不快滚!”
随着‘丁丁当当’的几声响,从酒楼出来的店小二朝那瓷碗里扔了几个铜板,之后嫌弃啐了一口唾沫。
且不说唾沫有没有落到老人脸上,钱反正是落到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