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淳风指挥车夫刚把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就看到江星烟打横抱着霍辞慌张地走了出来。
他心一沉。
尽管他算得出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能左右个人的情感。
若是大小姐因着某人生病脆弱而死心复燃的话,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屠一遍霍家满门。
江星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马车。
只因车夫在天降惊喜,找到固定饭碗后,兴奋地一整夜都没睡觉,把马车重新漆了一遍,四个角加了铃铛,内里也全部换新。
不仅如此,还买了一匹高头黑马,替换了原来的黄马,甚至给马打了一个银当卢,戴在头上,好不威风。
停在将军府门前,一整个亮眼,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瞧。
可她却没抱着霍辞上马车,伸手拦了一辆过路的牛车,扬长而去。
她心里想着,自己的躯体已经是濒死状态,抱进马车里,再吓到小丫就不好了。
目睹这一切的云淳风炸了。
他紧紧捏着指尖,极力忍耐着心中沸腾的杀意。
倏地冷笑一声,右手突然掐诀,口中飞快地念过一句咒语。
轰隆!
晴天白日里骤然一声炸雷,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紧接着一道闪电直劈霍府。
咔嚓!
硬生生把闪耀着大将军府四个金光大字的紫檀木牌匾,给劈成了两半。
牌匾应声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围观马车的路人和门口的小厮全都呆滞住了。
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瞬间惊恐万分。
大将军府被天打雷劈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小厮们急忙回禀霍老夫人。
云淳风怀中的小丫眨眨眼睛,看了看碎了一地的木屑,又回头瞧了瞧身后的阿叔,怎么一副委屈受气的模样。
她歪头,大人的世界真难懂啊。
“阿叔,好玩,还要。”
轰隆!
*
江星烟直接把霍辞送去太医院。
只希望孙太医能妙手回春,把他救活。
这人一点都不爱惜她的身体是吧!
她越想越气,索性给霍辞的躯体来了两个耳光。
听到霍辞抱着人闯进来了,孙太医手一抖,医书差点扔了。
出门一看,这不抱了一具尸体么。
江星烟单膝跪地恳求道:“求孙太医救救内子!”
拒绝的话哽在喉咙,孙太医只好伸手搭脉。
还别说,这脉微弱的,一般大夫根本摸不着。
霍小将军这人,还挺慧眼识英才的哈。
知道整个京城,也只有他能救了。
“少将军夫人是女子,老夫不便施针——”
江星烟急道:“孙太医,都这个时候了,我不介意。”
孙太医白了她一眼,不满道:“急什么!听老夫把话说完!
老夫的孙女深得老夫真传,由她为令夫人施针,老夫去开药方。”
江星烟忙不迭地答应着,把霍辞抱去了东厢房。
没一会儿,一位医女提着木匣匆匆赶来。
她伸手一搭霍辞的胳膊,柳眉倒竖,语气不悦地训斥江星烟:“身上这么湿,怎么不给换身衣服?
看这脉象,高热已有三个时辰,怎么不等烧死了再送来?”
江星烟有苦说不出,只好闷闷地应着:“时间仓促,没来得及,还望海涵。”
孙医女冷哼一声,手脚麻利地把他的头发收拢起来,一眼看到霍辞脸上的巴掌印。
江星烟人麻了。
她刚才在气头上,怎么忘了她和霍辞躯体的伤害会转移这件事!
方才抽的那两巴掌,合着都打自己身上了?
上哪儿说理去啊!
孙医女周身气压更低,怒不可遏地把江星烟赶了出去。
“滚一边儿去,堂堂大将军,怎么还打女子!”
江星烟泪流满面:不是,你听我解释……
被孙医女这么一吼,整个太医院都知道霍小将军私下里竟然打夫人。
一时间,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股藐视。
江星烟本来还着急地解释,转念一想:不对,我现在是霍辞啊!
想通这一关节,她立马放宽心,坦然地迎上那些审视的目光,甚至想对他们点头承认:哎,对,我霍辞就是这么人面兽心,对夫人不好。
虽然他没动手吧,但是他老娘动手了。
母债子还,等同于他动手了。
没毛病!
孙太医拿着药方出来,就看到霍辞洋洋自得地站在院中,冲他颔首:“没错,是我霍辞打的,你们都来骂我吧。”
孙太医白了他一眼。
这人要疯?
他嫌弃地把药方扔给他:“按方抓药,一日三次。
连吃三天好不了,就准备棺材吧!”
江星烟心中忐忑,霍辞可别真把她的躯体给拖死了啊。
药方刚拿到手里,就听得外面闹闹哄哄的。
“哎,这是太医院,不是菜市场。
人家大将军乱闯就算了,我们惹不起,你也有样学样,去去去!”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我也是将军府的人,有十万火急的事禀告!”
江星烟听出是车夫的声音,快步穿出垂花门,走去前厅,果然是他。
“何事如此失态?”
车夫看到了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国师晕倒在马车上了,将军快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