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失踪，兔死狗烹
“博士，屁大点玩意儿，居然真的策反了泽惟的智脑？”
殷丞透过光屏看不断入侵的帝国士兵，眼中却满是欣赏。
“不愧是，您养大的。”
博士并未管他的奉承，侧眸看了眼即将冲进来的仿生人，丢下传送点。
“怎么解释，自己想。”
话落，她消失在原地。
殷丞耸耸肩，留下一份诀别书，跟着博士离开。
“随便吧，反正身份这种东西，最不值钱。”
将军们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一封“诀别书”。
光屏上写的东西，后来成为帝国炫耀的资本，至于产生的蝴蝶效应，暂且不谈。
“指挥官，据点的仿生人全部报废，您看是否进行回收。”
苜熹坐在高精度城墙上，腿在外面荡着，下面是一道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
“岳母，建议您不要回收，里面可能会带有泽惟的监听程序。”
“谁说…指挥官大人是我母亲…你干什么啊。”
“听话。”
“不听，你不好。”
“我错了。”
苜熹一般不翻白眼，除非忍不住。
“不回收，让技术人员去分析，把有价值的东西带回去。”
“那些俘虏如何处理？”
这倒是个问题。
“按照军令处置，使其丧失行动力与部分意志，温和取出身份芯片，带回去。”
“好的。”
事情告一段落，目前仍在清点伤亡人数和具体的损失。
大致估计，边缘星半个一带算保全了。
希湛和帝国那边听闻成功的消息后，立马联系上了。
哦，还有就是，芙萝正在往这边赶来。
事情干完了，她倒是过来了。
“指挥官？”程安快步上前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苜熹转过身子，朝她招招手。
她这样笑，倒消解那点凌厉，应当是房潭带来的改变？
苜熹看着她走过来，手心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许是不想让她看见，藏得紧紧的。
来了兴趣，她搓搓手：“手上是什么？我能看看？”
程安呆呆笑着，并不同她言语。
苜熹耐心足，等她慢慢过来。
晴朗的天空飘来一朵云，遮住并不强烈的阳光，她的眼睛失神一瞬。
“给你看。”程安伸出手，呈在她面前，眸底的情绪揪扯。
苜熹并未发现，低着头，好奇看她慢慢张开的手心。
一块青绿色的方糖躺在掌心，细微光芒的折射下，表面泛着斑斓的色彩。
甜甜的气息，在满地焦臭中，格外叫人珍贵。
“给我的？”苜熹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惹人喜爱。
程安点点头，手指忽地抖动起来。
苜熹单手握她手指，拈起糖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没有…离我…”程安面部肌肉诡异抽动，似乎要扯出笑。
“程安？你怎么了？”苜熹不解，糖攥在手心，面对她站起来。
程安摇头，上前抱住苜熹，在她耳边轻声：“对不起。”
还未弄清她何意，眼前天空倒转，两人摔落城墙。
风刮过耳边，程安松手昏迷过去，脸颊边，透明的薄片卷起边。
苜熹心惊，伸手缓缓撕开。
易容片掉落，眼前的面容叫她熟悉不已。
周围昏暗起来，苜熹大脑宕机，掏出飞板，却发现早已经失灵。
不得已，她扔下便捷传送点，一甩出来，立刻将程安吸入。
而她却被隔绝在外。
苜熹不明白，人朝着地心坠落，一股滑腻的触感在掌心盘旋。
张开手，风吹走融化的糖浆，只留下一块小小的金属。
上面写着“2”。
她骇然，彻底消失之前，见到被劈开的天空上，一艘熟悉的战舰飞过。
那是芙萝。
……
“指挥官，日安。”
芙萝从飞船上下来，据点接到消息，幸存的人都来迎接她。
大致环视一圈，那些憔悴的脸上，或开心、或愤怒、或不甘、或惋惜…比比皆是。
惋惜？惋惜一个无身份者的指挥官？
真可笑。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大家都知道。”
她踩上漂浮的看台，直面那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若有人不服，大可随她去了。”
“我芙萝不需要有二心的人。”
闻言，在列的将军皆是面色一变，许多的将军，甚至当时便俯首帖耳，向芙萝表忠心。
少数人还在犹豫，确有几人站出来，毫不犹疑。
他们大约有四五人，齐刷刷站在深渊边缘。
有人被感染，想到苜熹的所作所为，也坚定步子，出列来到那些人身后。
一个个、一排排，最后总数200人的将军团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面临那道深渊。
芙萝眉毛一拧，冷笑：“看来，人死了，倒还有点价值。”
“还能替我肃清一些叛徒！”
“把他们都推下去，也算是给她陪葬。”
芙萝披风一甩，看台从空中浮走，身后浩浩荡荡跟上许多的战舰。
“等一等！”程安面色虚弱，稀奇古怪的记忆起伏不定。
芙萝一扫，速度并没有慢下半分。
“帝国军人法为他们提供保障，指挥官阁下，若您执意如此。”
“那么，蒂约星那边，可不敢有人保证什么。”
芙萝轻嗤，嘲笑她的天真：“随便，你大可看看。”
很快，拥挤的天空一片清明，只是灰蒙蒙的，再也不见城墙上那抹明亮的蓝色。
程安站在两队人中间，前方是她推苜熹的深渊，后方是她不得不顺从以求生机的势力。
“程将军，我们都看到了。”
刹那间，程安脸色煞白。
一位将军面对着她，神色哀戚：“是你害死了指挥官。”
倏地，一百五十个人转过身，面上表情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替我们说话呢？”
“生死不过一线，军人为帝国战死，便是唯一的宿命。”
“但因为苜指挥，我们至少捡回一条命。”
“可因为你，我们不得不，以身明智。”那位将军说着，仰面倒下。
有的将军气不过，朝程安掷出光刀后，也跟着往下跳去。
也许，苜熹仍有一线生机，可自从在缝隙里探测到扭曲空间时。
希望便已失去。
谁都不知道，那些扭曲的空间通往何处.
一掉进去，就算没死，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程安没躲，刀却偏离方向，直直插在地上。
房潭面无血色，把程安拦在身后。
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对上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时，骤然失语。
“将军，我们先回去吧。”房潭捏捏程安的肩膀，眼眶发红。
程安垂着头，直愣愣盯着那把赤红的光刀，并不言语。（2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