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以为是的帮助
苜熹按照记忆内容左手放在胸前，向他弯腰行礼，神情平静。
“殿下，您有什么任务吗？”
下颌传来温热的触感，苜熹被迫抬起头，眼神与希湛相接，在下巴上的摩挲的手指试探着。
那只长而细腻的手指轻轻一勾，薄如纸片的透明易容片飘落在地上。
希湛的目光在苜熹脸上流连，声音耐人寻味：“忱檀说对了，你还真整的我都不认识了。”
呼吸交缠，苜熹不自然往后一退：“殿下。”
希湛直起身子，往后坐在红色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碧绿的眼睛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恢复得还挺好，三个月后，塔塔星大选，你去把他杀了。”
光屏闪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上面。
“记住了？”
苜熹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把杀人说的云淡风轻的男人，抿唇应下。
“殿下，那我先退下了。”
希湛摆摆手，黄色的大门在苜熹眼前合上。
没有了一张易容面具，她还有第二张。
苜熹提着裙摆，凌乱的发丝轻轻扬起，一边长、一边短，有点滑稽。
当她听到那样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自然地说出杀人这件事，不知道该是什么感觉。
苜熹想起格斗场鲜血粘在手掌心的感觉，很慌、很害怕、很眩晕。
当时的风轻云淡是装的，否则她会被其他人撕碎。
苜熹伪装自己成了常态。
如果可以，苜熹再也不想取人性命。
可她要得到身份芯片，要活下去，要带着星星回家。
苜熹深深叹气，踏入眼前的折叠空间电梯，视野变化，她到了自家小院子。
海风吹拂着她裸露的肌肤，有点凉。
苜熹打开门，什么东西也没吃就摊在床上，蜷缩起来，像一只不安的猫。
眼皮打架，她渐渐睡过去，眼前一片黑暗。
砰——，高强度的弹药打在小屋的防护罩上，整个房子都震颤起来。
苜熹惊醒，在防护罩碎裂的前一刻，冲出房门扑在地。
引擎声震得人心肺发颤，因为分贝过高有损人体健康，声音过大的战机已经被淘汰很久，如果有人用，那就是故意的。
整个天地都在晃，苜熹心跳到了嗓子眼，蜷着躲在山崖下。
炮弹不断炸开，黑沉沉的夜幕亮如白昼，一架老式的歼灭战机盘旋在屋子上方。
弹药不断往下落，似乎不把这个悬浮岛炸沉不罢休。
苜熹心跳还未平息，忱檀的通讯滴滴响起来。
许久，她才按下去。
“指挥官，您做的…似乎不太妥当。芙家的人私下复仇，高层也不会管，毕竟只是一处房产…”
忱檀唇角紧紧抿起，琥珀似的眼睛盛着内疚…还有微不可察的不赞同、质疑。
他在质疑苜熹今晚上张扬的举动，包括让芙萝吃瘪的事情。
“忱檀，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她不应该被欺负，埋在灰里。”
苜熹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察觉出他的情绪。
忱檀眉头蹙起：“您只需要做好她，忍耐一下就好。”
“帝国人均寿命三百年，她三十年也不曾改变分毫，更何况一次小小的宴会？”
“您这样，芙家不仅仅会为难您，还会为难支持边缘星经济发展的法令，她为此奋斗，甚至不惜献出生命，只是为了边缘星的孩子们能不受战火侵袭，吃上热乎的饭菜。”
“您这样会毁了她的努力。”
“…请别忘记您的身份。”
忱檀语气严肃，眼里的不赞同几乎要溢出来了。
苜熹眼眉低敛，额头抵在膝盖上，声音轻轻的：
“我知道了，忱檀，我不会做其他事了。”
通讯挂断，苜熹光着脚踩上石子路，原本温馨的小家化为焦黑的废墟。
烧焦的气息刺鼻难闻，空气中还带着火光的余温。
宇宙之大，她短暂地拥有过一个避风港。
苜熹拉紧身上轻薄的睡衣，蜷缩在草地上。
胸口的星星发卡紧紧贴着皮肉，恍惚间，似乎多了些温度。
很累，累到她没什么时间伤心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