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雨季不再来
亲上了。
我几乎是狼狈而逃。
我打开车门就冲下去，外面的风凉，把我脸上的火吹得歇息了些，只是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还没消散，我捏着手腕，不敢置信。
故意的？还是单纯不小心？
距离是很近，但没有近到那个地步吧。
手不自觉往上抬，捂着嘴，我本想直接走，却想起手机被我刚刚丢在了车上，蒋时川下车，把手机递给我，他已经穿上西装，懒洋洋抬起眼睛，好像刚刚的都不是事情。
“对不起。”他开嗓，我却看不出他一点歉意，我还是捂着嘴，分不出心思搭理他，蒋时川喉头一滚，突兀笑了一声。
“就当是五百块的赠礼。”
“对了，你吃了我不止这一点，算了，就当是亲情价吧。”
他特意加重“亲情”俩个字，气得我原地跺脚，亲情？！谁稀罕跟他一样当蒋家的走狗，要是我是他，我肯定屁颠颠就去答应合作了。
但是一想，要真这么做这就不是蒋时川了。
像是在奚落我，树上的鸟都叫了几声，我急慌慌把手机夺回来，蒋时川却没撒手，他看起来像是一点也没使劲。
我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有拿回我的手机，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对别人的东西这么有占有欲啊！
蒋时川却道：“我会考虑的。”
他动作放轻，我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反正我是一点也不会相信他的！
我招呼都不想和他打，谁会对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人放松警惕，我三步并两步，电梯都不肯等，生怕他追上来，爬着楼梯回我的小公寓。
幸好只是五楼，不然今天太点背。
回家后我就去洗澡，对着镜子搓了半天嘴唇，一直到镜子里我的脸都因水蒸气泛红才放手，唇瓣像充血，鬼使神差地，我想起蒋时川冰凉的触感，他整个人就好像没有温度。
有时我会觉得，蒋时川不属于人间，他的名字和他人一样，冰川的川，没有哪把火可以融化他，哪怕只是小小一角。
想到这我又翻出手机看消息，只是我和他的聊天框迟迟没有动静，他没有收钱也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安静沉在我的通讯录里，明天还有事情要忙，我关灯爬上床睡觉。
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听见朦胧的雨声，敲在窗沿上。
我不知道楼下的蒋时川被雨淋湿了，他从我离开后就一直站在这里，突如其来的雨浇湿烟头，他其实不爱抽烟，不过偶尔会忍不住。
蒋时川坐回车里，闭着眼睛往后靠。
这里的雨太突然，蒋时川的记忆里只有英国朦胧的雨，他在那里度过了本该最鲜活的时光，语言交流不通，没有熟悉的人，就连跨国电话也总是接不通。
英国的雨季漫长，他只记得自己独自走进起雾的天，电话里爸爸说：“语言不通才好，你就该在那里好好锻炼。”
手机正在响，是路彦深发消息和他说，已经把管丘彻送回去了，只是这家伙非要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鸡尾酒调什么酒。
回过神的蒋时川抬头往外看，看见五楼的灯已经被关上，他方才开车走。
雨季不再来，蒋时川把烟彻底按灭在车上备用的烟灰缸里，他吐口气。
……
雨天最适合睡觉，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心里的满足感都要溢出来，现在已经是九点半，我咬着牙刷看手机，居然看见蒋时川发来的消息。
特别简短，但我看得想笑。
他说：“合作。”
只是转账他没有收，发消息来时是早上七点，他居然起那么早，不愧是总裁，我简单洗漱后就换衣服出门。
我要去丁律那家律所打探消息。
这家律所看起来就高大上，不像路彦深乱糟糟的小办公室，大家各有各的位置，前台接应小妹见我后笑问我什么事情，我戴着口罩，眼神躲闪，装模作样压低嗓子：“我姐姐要和我分家产，找人来打我逼我松口，我实在没办法才来这里的。”
小妹妹看生意来了，连忙招呼其他律师过来。
他们简单了解情况后就丢我和前台小妹单独两人待在茶水间，看小妹乐呵呵好说话的样子，我装作不经意道：“小妹妹，那边那个位置莫得人啦？我看空空的。”
小妹脸色一变，连忙招呼我压低嗓音，她四处看看，确保没人才和我低声道：“阿姨，这个不好说，小星她辞职啦……”
小星，看样子那女生名字里有个星，我打开茶几上的律师名册，果不其然看见一个叫“陈星然”的短发女孩照，恐怕是没注意到，忘记撕掉了。
趁着前台小妹不注意，我急忙拍照，又找了个借口离开。
一直离开律所几条街，我才敢摘下口罩大喘气，一颗心七上八下，关键证据此刻就在我手机里，我找了个角落，对着照片输号码。
那头过了好久才接，电话刚接通，我就听见对方哭着嘶吼道：
“求求你了，就放过我好不好？是你老公逼我的，你不要一直拿小号打我电话了，我明天就搬走！”
女生状态很不好，我听见她哭到吸气的声音，心里瞬间发苦。
“喂，你好。”我趁空隙开口。
那头意识到说错人，沉默半晌后回应：“你是哪位？”
“你是叫陈星然吗，我有办法帮你。”我不自觉把手机捏紧，几乎要把屏幕捏碎。
我甚至可以想到对面女孩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样子，她头发散乱，一张脸混沌不堪，不断因为这件事受伤害。
女孩却拒绝我：“不用，谢谢。”
她并不信任我，我心里清楚，但还是努力争取：“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你愿意和我聊聊吗，我的电话就是这个，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冷静的声音打断，她变脸速度太快，叫我有一阵子猝不及防。
她道：“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拿到我的电话的，你说什么帮我，我从来没有在律师所受到过什么伤害，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帮助一说。”
电话很快被“嘟嘟”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