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易承刚起床没一会,正在院子里用柳枝水漱口。
就听院门被人啪嗒一声粗暴的推开,几个青衣大汉面色不善的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青帽小厮倒是斯斯文文的,脸上带着歉意朝着易承道:不知这位可是柳季公子?
正是在下,几位贸然闯入,不知是有何事?易承下意识的瞥了眼手腕上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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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四天时间了。
大良造大人有请,并且让我等务必保证公子的安全。
嗯...易承点了点头,这十来天,他一直闷头在守藏室翻阅文献,再没有去找过商鞅,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主动请自己过去,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善。
几位稍等,等小子再洗把脸便随你们一同前去。
大人颇为焦急,命我等见到公子,就立即将公子带到府上,不得延误,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说罢,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四名青衣大汉也走上来围住了易承。
公子请。青帽小厮在前面,躬身示意,满脸堆笑道,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假。
这位大人,老汉幼子年幼无知,若是冒犯了大人,老汉给大人赔不是,还请大人莫要迁怒,多给上面的大人美言几句。易承这辈子的便宜老爹老柳似乎很紧张,赶忙走上前来卑躬屈膝道,像他这种活了一辈子的小农,能敢和官员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破天荒了。
耶耶莫要担心,孩儿去去就回。易承说罢,就向几个大汉示意自己可以走了,然后便跟着他们一同出了院子,登上了在远门口停好的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而在原本在院子里住着的柳季的三个姐姐还有老爹老娘也都眼巴巴的站在院门口,看着消失在路口的马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他娘,咱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恁说这娃咋就能认识大良造这种大人物呐?老柳倚着门框感叹道。
恁问俺,俺哪知道,这娃整日除了放牛都没出过村子,天晓得他咋就认识大良造大人。
俺这弟弟可太有能耐了,说给咱家安顿下来,就能给在咸阳城弄一座别院,还给咱全家上了咸阳的户籍,就是这弟弟,自打那次饿晕过去之后,俺总觉得他变得跟以前不似一个人似的。
俺也那么觉得,弟弟现在说话跟那些大头巾一个样...
啪!两个巴掌重重的拍在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丫头脑袋上。
咋说话呢,啥叫不似一个人,恁弟弟永远都是恁弟弟,是咱老柳家的独苗!老柳瞪大了眼睛,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虽然在官员面前他是个畏手畏脚的小农,可在这个家里,他还是一家之主。
被打的两个少女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得缩了缩脑袋,打算以后再也不提弟弟的事。
......
一路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易承就畅通无阻的进了大良造府邸,这一次没有去商鞅办公的正殿,而是被青帽小厮带着前往大良造府邸的一处别院。
这处别院的装修似乎很奢华,一开始穿过一片沙地,沙地上铺满了白沙,沙地延伸出一条小路,小路两边种植了各色植物,穿过了这片赏植路,便到了一处弯转的长廊,长廊围起来的地方,有水质清冽的荷花池,每经过一段长廊,还能看到挂在长廊上一些金银制作的饰品。
走过最后一段长长的木质长廊,就来到了这处别院的屋前,屋子是标准的秦式飞檐建筑,易承在那名青衣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屋子。
虽然从外面看屋子不大,进入其中,却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不知用什么设计方式,屋里比屋外看起来的宽敞一倍有余。
商鞅此时就坐在屋里一张精致的矮几旁,在他的身边跪坐着两名年轻貌美衣着红色丝衫的女子,正在给他斟茶倒水。
大良造大人,柳季公子到了。青帽小厮在门口躬身轻声请示道。
嗯,退下吧。
诺。青帽小厮领命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易承站在门口,不知道商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柳季小友,来来来,来尝尝老夫特命人准备的荼水。
易承见商鞅唤自己过去,便走到案几前的一个蒲团前跪坐了下来,搭眼一扫,竟发现桌上都是些葱、蒜、生姜、茶叶、甜菜之类的蔬菜。
这些蔬菜被整齐地装在几个样式古朴的小碟中。
商鞅朝两名女子做了个手势,就见一名女子端起一旁架在小火炉上烤着的茶壶,另一名女子则是在桌案上摆好了一幅饮茶的碗具,二人配合先将小碟中的各种蔬菜倒入茶壶,接着去火上煮沸,最后再把煮好的茶水倒入碗具中,两人配合默契,动作看起来优雅大方,尽显女子的柔美。
商鞅这老头,又是饮茶,又是美女的,难道是要***?
不过这两姑娘长得确实不错。
正当易承满口生津时,商鞅开口了,听说柳季小友这十几日在守藏室阅遍秦国史书,有如此耐心,老夫佩服,来,以此荼敬汝一杯。
就随手翻翻,多有不懂之处,愧不敢担佩服二字。易承躬施一礼,也举起茶盏,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进入嘴巴里,酸的、苦的、甜的、辣的、咸的,数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让易承茶点当场吐出来。
这是人喝的东西?
此茶添加了姜黄、田七、香葱、荼叶、蒜苗、甜菜、蜂蜜、食盐,一口饮下多种滋味,汝觉得如何?商鞅笑着问道。
诶...不错。易承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假。
哈哈哈,此物少年人还不能领略其中滋味,只有吾等这种年老之人,才能体悟此荼中酸甜苦辣之意。商鞅一幅倚老卖老的样子。
易承其实很想告诉他,如果他不添加其他那些蔬菜,只放茶叶的话,效果会好的多,不过他并没有这个多嘴的打算,如果重生到楚国,他还打算做茶叶生意呢,自然不会现在就把直接喝茶叶这种方法宣扬出去。
不知大良造今日匆忙召小子前来是有何事?应该不是只品尝荼水吧?易承放下杯盏,忽然正色道。
原本面带笑意的商鞅也严肃了起来,只见他挥了挥手,一直候在易承身边的两名红衣女子便盈盈一拜,退了出去。
大王的顽疾越发严重,这十几日老夫左右思量,越发觉得汝上次警示老夫的话有些道理,一旦大王驾崩,依老夫当年与公子虔公子贾之间的过节,他们一定会竭力攻讦老夫,若是新王也同意,老夫确实危矣,今日请公子来,便是想听一听公子有何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