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身上多处擦伤，脑部CT发现有一小块淤血，应该能自然吸收……预计再过一两小时就会醒……”
“老周，看看这学生的手机通讯录，找个认识她的同学或老师来医院，我们得回路口执勤了。”
“这孩子挺谨慎，通讯录里都是人名，一个特殊标签都没……哟，有个‘狗东西’，很特殊，多半是男朋友！”
“狗东西怎么会是男朋友？”
“实不相瞒，我老婆给我的备注就是中年油腻男，夫妻间的爱称。”
“……你开心就好，你给他打电话吧！”
“……”
病床上，虞莺莺脸色苍白的昏睡着。
她有一点意识，但不多。
感觉自己被保鲜膜缠绕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又丢进漆黑的、密不透风的棺材之中，浑身疼得厉害，又闷又热，还动弹不得。
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但那些声音通通被扭曲成失真的奇怪音调，忽远忽近，她根本听不真切。
这种无力感，让她难得着急，崩溃。
但她不知道的，马上就有人比她更着急，更崩溃。
……
连着熬了几个通宵赶进度，江贺敲下最后一行代码。
对付着吃了一桶泡面，把满脑子都是写情书追小姐姐的姜成宇往房门外一轰，他衣服都没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叮铃铃……”
才睡下没几分钟，感觉刚闭上眼睛，手机突然响了。
很好！
他摁摁太阳穴，暴躁看向不知死活的手机，陌生号码原本想直接挂，但思考一秒之后决定让对方挂。
“你特么……”
“您好，我是交警。”
交警？
姜成宇那胖子出事了？
江贺臭着脸，把“找死是吧”四个字原路忍回。
“是这样的。”电话里的男声说道，“你女朋友被车撞了，你快点来市三医院住院部三楼……”
“嗯。”这下江贺气笑了，冷漠道，“没钱，不爱，让她死！”
“这……”
“正经找个班上吧兄弟，国家反诈中心APP反的就是你这种垃圾，再打电话弄死你！”
挂了电话，江贺准备开免打扰模式。
“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
臭着脸一看，来电人竟然显示是虞莺莺，江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皱眉接起电话：“虞莺莺，你最好……”
结果，还是刚才的男声。
“小伙子，你是虞莺莺的对象是吧？她出车祸了，现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赶快来照顾她，陪陪她！您有反诈意识很好，但我真不是骗子！”
江贺：“……”
什么情况？
虞莺莺？
女朋友？
车祸？！
他觉得荒谬极了：“为什么联系我？她快死了求我捐款救命？你怎么确定我是她男朋友？”
“哦，因为她手机通讯录里的备注千篇一律，只有你的最特别，一看关系就不一般，关系匪浅。”
江贺被关系匪浅四个字恶心到，把手机拿脏东西般拿远了一点，警惕问道：“……她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呵呵，狗东西……哦，我不是骂你，是她给你的备注名就是‘狗东西’。呵呵，这肯定是你们之间的爱称吧。你放心，你女朋友命大没出什么事，就是撞了下脑子。”
毫不意外……
江贺冷着脸。
就不应该好奇！
不是虞莺莺脑子坏了，是他脑子坏了。
“……好，很好。”深呼吸三次，江贺诡异的平静下来，勾唇道，“市三医院住院部三楼是吧？我！马！上！来！”
穿上衣服，经过玄关时，他顺手抄起一把用来拆快递的水果刀。
他是狗东西？
等下他这个狗东西就用刀拆了她虞莺莺！
……
深夜十一二点。
江贺骑着一辆黑色重型摩托车，风驰电掣赶到市三医院。
停好车子后，他随手将头盔朝车上一挂，不耐烦地拨了拨不听话的头发。
“啧，麻烦！”
看了看手机地图分辨方向，他大步朝住院部走。
医院里的病人家属都睡得早，走到住院部三楼，走廊上的大灯早都关了，只亮着几盏小灯照明。
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咳嗽，有些压抑。
江贺拧起眉头。
两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等在护士台，见他一副找人的样子，打量两眼迎上来。
“是虞莺莺的男朋友吗？请问怎么称呼？”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交警笑得很憨厚，玩笑道，“我们总不能跟着你女朋友叫你狗东西，呵呵。”
江贺一身起床气，也想呵呵：“……我叫江贺，虞莺莺在哪里？”
“在308病房，三号床。”
“308？挺适合她的。”
“啊？”
“我是说，她伤得重吗？”江贺问。
不重的话，他去补几刀。
“伤得倒是不算重，大部分是皮外伤，只是颅内有淤血听着吓人。不过医生说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基本没有后遗症。就是吧，她有严重的营养不良……”
说着，胖交警眼神复杂地看着江贺，看得他一脸莫名：“她营养不良，你看我干什么，我抢她饭吃了？”
“没钱，不爱，让她死？”
江贺：“……？”
“小伙子，人小姑娘喜欢你，你也对人好点！看你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就不知道多带她去吃点好吃的补补？男人啊，要有个男人的样子！”胖交警语重心长。
“好了，老周，别说了！”胖交警身边的瘦高个交警拉住他。
胖交警的确没说了，但那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了，左眼写着“渣”，右眼写着“男”，直击人心。
江贺麻了。
虞莺莺！
必须死！
昏迷不醒都能膈应他。
他盘了盘插在裤兜里的水果刀，缓缓露出冷酷的笑容。
吃好吃的？他让她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