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掌抡过,容珮捂住了脸,这点力道对皮糙肉厚的她来说不值一提。但容珮向来把自己当做与卫炩一体,卫炩的侍女自然也比自己地位低下,容珮难以置信阿箬竟敢对自己动手。

    阿箬抚摸着自己的手腕:”这只手,之前才打过你家主儿,今日落在你脸上,对你来说罚也是赏!”

    “各位娘娘好性儿不计较,本宫却不愿看着你这刁奴蹦跶。本宫从前是侍女不错,但那又如何?这满宫里都是皇上的人,皇上要抬举谁,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小人得志?皇上不这么觉得,各宫娘娘不这么觉得,你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说后宫里藏着小人。以下犯上,冒犯君威,成日生事,求皇后娘娘惩处这个刁奴!”

    说完,阿箬气呼呼地又在琅嬅面前跪下了。

    琅嬅轻轻挥手:“把那宫女带下去吧,好好教教她尊卑礼仪和言语口齿。”

    容珮被两个太监拖住就往下走,她还想挣扎叫骂,但被经验丰富的太监在她后腰上轻轻一顶,整个人的身体就麻软下来,只能被拖走了。

    长春宫的太监,是有些子功夫在身上的。

    失去了容珮这个倚仗,卫炩终于万分屈辱地跪了下去:“皇后娘娘,本宫回到宫中,会将衣服脱下,送到皇后娘娘宫中,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衣服任皇后娘娘处置,那人呢?

    半个字也没提,显然,卫炩仍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舒贵人原本一直在瞧着自己的扇子,没在听别人讲话的样子,这时幽幽插了一句嘴:

    “那常在向来爱清雅,衣服上多是梅花菊花一类高洁出尘的花朵,这姚黄牡丹穿在那常在身上,确实扎眼出格了些。”

    众人警醒,这舒贵人显然是在暗指卫炩乃是故意选择了姚黄牡丹花样冲撞了皇后,把话题从“衣服有问题”拽回到了“穿衣服的卫炩有问题”。

    但舒贵人一向活得飘飘渺渺、不食人间烟火,整个人都云里雾里地伤春悲秋才是正常,什么时候也会掺和进这种事情了?

    正在这时,只听舒贵人长叹一声:“只可惜,再美好,再高洁出尘,这梅花要经历冰雪摧残,菊花要经历霜冻相逼,终究还是尽归尘泥,倒不如做一株长青的松柏,无花无果也就罢了。”

    说罢,她又继续看着手中的团扇了,还轻轻念叨着什么“何事秋风悲画扇”。

    众人:“……”

    打扰了,还是那个舒贵人。

    见重点已经掰了回来,琅嬅轻轻一笑:“那常在说得对,后宫之主,本在人心,今日之事,自有公论。”

    “一件衣服而已,罢了。”

    琅嬅才不处置卫炩呢。第一,卫炩本来就是这宫中的刺头代表,只有她常去刺刺皇帝,皇帝才会想得起来琅嬅辛苦。

    第二,皇帝时不时会对卫炩突然情谊深厚,要是真的出手惩罚,说不定会影响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形象。

    第三,要是罚了卫炩,那狗皇帝就会心疼卫炩受罚;但如果自己没有下手,皇帝反而会心疼自己顾全大局。

    反正这宫里除了舒贵人一向只谈风花雪月,其他人都眼睛雪亮,看得明白。容珮也已经受罚,杀鸡儆猴,也够卫炩安生一阵子了。

    一件衣服而已,又不能真的动摇琅嬅的地位和,纵然真的严惩,也只会让人觉得小题大做,还不如慢慢积累下去,皇帝总有忍不了的那一天,到时候让他们两个互相生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