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得极狠。这盒子个头不小,不是能轻易藏匿起的东西。若是卫炩先前承认见过这只匣子,那还有可能是东西多没注意;但她既然说从未见过,却大喇喇摆放在面前,那就要问一句,那答应为什么要撒谎了。

    卫炩继续嘟着嘴:“臣妾不知道要说什么。”

    莲心拍了两下手,几个小太监被带了进来,在地上跪成一排。莲心禀报:“这是小福子、小禄子和小安子,那答应若还有什么话,可以当着皇上的面问问他们。”

    卫炩先看向了小福子,期望他替自己说话。

    小福子害怕得跪着缩成了一团,闷声道:

    “是主儿……是那答应让奴才往仪贵人的炭盆里放朱砂的,不然就……就害了奴才的哥哥啊!奴才,奴才不是唯一知情的人!还……还有阿箬姑娘,她也见过那答应从这盒子里取朱砂!”

    卫炩还是保持着瘫在椅子上的坐姿,人淡如菊地道:

    “臣妾没有做过。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将阿箬投入慎刑司,受遍一百零八道刑罚,证明臣妾的清白。”

    啊?

    不是,有病吧你?

    晞月冷笑出声:“还以为方才那答应对双喜那么狠毒是为了替海贵人出头,如今看来,原来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这么辣手无情!”

    “你!”卫炩伸手指着晞月,护甲都快碰到人脸上了。

    “你什么你?”晞月嫌恶地用手帕拨开卫炩的护甲,又随手把手帕丢掉了。

    “宫中的宫女都是八旗出身,皇上也早就说过,不可无故苛责,更不可横加刑虐,那答应提出的这些手段和法子,怎么,是拿着下人们就不当人了吗?”

    因为琅嬅忙于照顾生病的永琏,晞月越来越替琅嬅担起后宫重担,说话有理有据,气势也格外强大。

    她拿出宫规先占据了道理,又为下人们着想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还拿着皇帝的话替自己背书,着实打了卫炩一个措手不及。

    阿箬急忙跪下,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小福子说的没错,奴婢是亲眼见过那答应从这盒子中取东西,但奴婢那时不知里面是什么,那答应也从不让奴婢靠近。”

    她也不敢十分咬死,因为阿箬估摸着,这件事只怕是海贵人下的手,但苦无凭据,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卫炩这么愚蠢。但卫炩取朱砂的确是她亲眼所见。

    卫炩频频眨眼:“阿箬,你是本宫的陪嫁,本宫没有想到,你也会背叛本宫!”

    一屋子的人都觉得卫炩有病,阿箬都要被她送进慎刑司去了,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阿箬咬牙:“奴婢若要如您的愿不说实话,那就是背叛了皇上!对奴婢来说,皇上才是天下人最大的主人!”

    正在此时,小禄子也出来大声证实:“启禀皇上,的确是那答应让奴才喂食含有朱砂的鱼食的!”

    小安子也出声:“在玫嫔有孕后,那答应借口自己失眠多梦,需要朱砂来安神,向奴才要了大量的朱砂。”

    皇帝越听越是脸色铁青。而小禄子在说完之后,看了看金玉妍,大声道:“奴才害了皇嗣,自知有罪!”说罢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头破血流。

    甄嬛知道,人自己撞墙是很难撞死的,纵然决心赴死,身体的本能就会让人在最后关头减速。但撞成重伤,在缺乏抗生素和大型手术条件的古代,也就只是晚死一点而已。

    更何况,皇帝要让他死,背后之人要让他死,小禄子是不死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