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在沙发上坐下，裙摆窸窸窣窣摩擦小腿，带来些许奇妙的触感。
书房里没人过来，商国祯自己给秦素倒杯水，放在秦素面前。
即便如此，他动作都是矜贵的，仿佛这杯水是给秦素的施舍。
秦素看着自己眼前那杯水，抬眸又看着商国祯，轻声说：“谢谢家主。”
“我现在应该叫你秦素，还是商从素？”
商国祯眯着眼睛看秦素，眼底的暗流深不见底。
到底是家主，能分出时间来单独见秦素就不一般，现在一举一动都带着试探。
秦素想了想，漾开一个笑：“家主想怎么叫都可以。”
她其实能听到商国祯在说出“秦素”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多了一分不正常的撼动。
秦贞这个名字，多年前就变成商家的忌讳。
可商从素改了名字，偏偏就用了母亲的姓氏。
果不其然，商国祯淡淡一笑，从容道：“那还是叫你商从素吧，毕竟你在商家待了那么多年。”
好像秦素是什么物品，早就打上了属于商家的印记。
秦素抿唇微微点头：“好。”
“所以，你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商国祯很快开口，几乎没给秦素思考的时间。
“这话你出现在老夫人葬礼上我就问过你了，但是你似乎一直都没有给我们答案。”
我们，你，泾渭分明。
就算商国祯叫秦素是商从素，也改变不了他发自内心觉得秦素是外人的态度。
秦素抬眸，眼神里恰好到处的浮现出些许天真：“家主觉得呢？我回来能有什么目的？”
“商从素，在国外这些年你没学聪明，反倒学会了虚与委蛇。”
商国祯对秦素的回答并不满意。
秦素笑，手指轻轻摩挲裙摆，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书房中的檀香让她放松下来。
从前老夫人在的时候，书房中不是这个气味，反倒都是中草药味道。
早些年老夫人是个雷厉风行闲不住的性子，不算养尊处优，反而喜欢亲力亲为，落下一身的病。
秦素每次来书房受罚，闻到的都是中药味，让人心底跟着发酸发苦。
可秦素想，当时被惩罚的自己似乎更苦。
如今书房换了一种味道，秦素本能的畏惧好像也不见了，再次抬起眼皮时眼底情绪分明。
“什么目的这话说出来，本来就很生分。家主之前也说了，毕竟我在商家那么多年，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了，不是么？”
秦素笑盈盈说着，目光迎上中年人越来越冷的脸。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从容不迫的说：“家主，其实我，不过就是想回家了而已。”
视线落在茶几上，秦素才发现檀香来源，竟是一处线香。
香插是一个精美的碟子，上面还有游龙戏珠的凸起装饰。
处处可见商国祯的野心和地位，而在如今的商家，商国祯也的确是说一不二的人。
秦素心底冷笑：“这个理由和目的，对你们来说，够不够呢？”
商国祯没说话，淡淡撇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