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迈进商家大门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熟悉。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可是如今看到这座宅邸，依然会从心底深处浮现出一丝恐惧。过往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以至于她看向眼前弥漫在雨中的楼宇，恍惚中竟然觉得不真切。
追悼会正式开始，不少人从公墓做做样子就来了商家，前院不一会儿便站了许多的人。
也幸亏商家宅子面积够大，不然这么多人多少会显得局促。
雨渐渐停了，秦素将自己的黑伞收起来，从容走入人群。
先迎过来的是沈清舒，她本打算去找一个佣人，却偏偏看到了过来的秦素。
秦素也注意到沈清舒的视线，从容转头看着对方，唇边挂着一个礼貌的笑，还对沈清舒微微点头，就像是在打招呼。
沈清舒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差点尖叫出声，恰逢林落处走过来，看到沈清舒浑身颤抖的样子眼底便满是不悦。
“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你就这个表现？”
林落处走过来呵斥沈清舒，大房夫人的威严尽数显露。
可以往会有些不满的沈清舒，今天却没什么反应，林落处只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瞬间，林落处的手也跟着颤了两下。
她站在沈清舒身旁，虽然和她平日里一直不对付，此刻却有种站在同一立场的味道了。
秦素自然看出她们二人的惊讶，却是不慌不忙，拔腿从人群之中穿梭，故意来到商家人扎堆的地方。
说来也是可笑，即便是商家人，在追悼会这样的场合也不免抱团。
这会儿，商家家主商国祯倒是不见踪影。
秦素猜测，家主总归是更忙的，不轻易在追悼会露面也是正常。毕竟来这里的人目的不纯，秦素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的事，家主大概会更加小心规避。
但大公子和二公子这些人，显然就没那么在意了。
商道信和商华齐正在说话，却忽然若有所感，直接朝着某个地方看去。
秦素已经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亭亭玉立，目光又淡又冷。
她从容扫过每个人，不管是大公子，二公子，还是匆匆赶来的沈清舒和林落处……看着她们回到丈夫身边，似乎都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随即，像是在意什么似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着秦素看过来。
其实秦素看得出，他们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自己身上。
心底的愉悦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因为商家人这种看到她又震惊又疑惑，还下意识地有些厌恶的样子，让秦素更是确认自己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一件事。
人是很难有巨大变化的，像商家这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更是学不会。他们对秦素的态度，就像是商悦溪对秦素，还以为她和从前一样。
秦素淡淡地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没有开口，也没有刻意看向某一个人。
只是她能感觉到，局面在慢慢变得失控。
每一个人能表现出的轻微情绪，都会影响整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