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赶紧去和陈康伯等宰相们商量一下,务必要弄出一个章程来!”

    杨沂中刚刚亲眼目睹了父子两的一场吵架,此刻也是如坐针毡唯恐被波及,闻言自然快步离去。

    赵伯琮非常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建王府。

    刚坐了没一会,就看到一名中年文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伯琮露出惊讶的表情:

    “史浩先生,您不是告病在家,怎么来了?”

    史浩是建王府直讲,负责教授赵伯琮历史、政治等方面的课程。

    此刻的史浩脸上还带着病容,表情却颇为焦急。

    “殿下刚刚是不是去了宫中,向陛下主动请战,要求率领先锋为前驱?”

    赵伯琮嗯了一声,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父皇居然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直接就把我赶走了!”

    史浩一跺脚,道:

    “殿下,臣才两天不在王府,却如何做出这等祸事!”

    “啊?”赵伯琮愣住了。

    这位建王殿下今年虽已经三十五岁,但他正如赵构所言,久在深宫之中居住,且之前也没有参与朝政的经历。

    对某些人心的门门道道,已过而立之年的赵伯琮其实并不清楚。

    史浩正色道:

    “殿下如今乃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天下人皆以殿下为太子。”

    “危难之际,太子将兵,乃是下下策!”

    “不但不能父子同舟共济,反而会使父子相疑甚矣!”

    “殿下难道忘记了黄桥?”

    赵伯琮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我对父皇并无此意!”

    史浩一跺脚,急道: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当年唐玄宗是如何杀的杨贵妃,旁人不知,难道殿下还不知?”

    “实乃时任太子肃宗领兵相逼也!”

    “肃宗此举,不过早得天子之位数年,却被后世千年咒骂为不忠不孝之人,殿下难道也想要步肃宗后尘?”

    “更何况,当今陛下经历过苗刘兵变,国朝又以黄桥之事开国,陛下对此事之忌讳,远超常人!”

    “殿下此举,不但不能帮助大宋和陛下,甚至会导致您丢掉过几年就能到手的皇位啊!”

    听着史浩的这一番话,赵伯琮彻底呆滞,冷汗不停流下。

    过了好一会,他赶忙一把抓住史浩的手。

    “史先生,救孤王一命!”

    史浩长出一口气,道:

    “臣这就以殿下的口吻向陛下上奏请罪,还请殿下等会抄录完毕,即刻手持奏折往前御书房!”

    就在史浩、赵伯琮两人急急忙忙地写着请罪奏折之时,离开皇宫的杨沂中也抵达了左相陈康伯的府邸。

    这一路过来,杨沂中亲眼目睹了无数大宋官员、百姓的惊慌逃亡,其中不乏杨沂中的熟面孔。

    “哼,一群无胆匪类!”

    杨沂中毕竟还是和金人打过几仗的,他虽然是纯纯赵构的忠犬不假,但在打仗这方面倒也算尽职尽责,和金国对抗的战绩也不难看。

    面前这条大街,基本都是南宋高官的宅子,其中不乏宰相、尚书、侍郎。

    一路过来,杨沂中发现竟然只有两家宅子闭门如故,完全没有人或者马车从里面逃离。

    一家是曾经出使过金国,将金国准备开战之事如实以告的现礼部侍郎黄中,另外一家就是杨沂中眼前的左相陈康伯府。

    敲门通报过后,杨沂中很快就被陈康伯迎到了正堂。

    “郡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可惜如今时节不佳,还请郡王暂且委屈一二。”

    杨沂中虽然被剥夺了军权,但赵构依旧给他加封为南宋太傅、和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