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你知道三日续情散是什么东西吗?”
她的笑容很灿烂,表情却很恐怖。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被江湖人称之为毒王的陆云清,凡是经他之手做出来的毒药,虽然不会取人性命,但绝对会令人痛不欲生。”
“三日续情散,无色无味,在来王府之前,我将它涂在你娘子心爱的那枚铜镜之上,只要碰过之后,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毒性大发,痛痒难耐,至于解药……”
她突然露出得意的表情,“已经被我下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邪笑的将俏脸凑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七王,两年前当你踏足安陵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的对你许下芳心,虽然当时你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可你的身影,却清清楚楚的被我记在心里。”
“也许你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也许你认为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与你在一起,不过那都没关系,因为就算你不屑与娶我入门,从今以后,你也无法再摆脱掉我了。”
“凡是中了三续情散的人,如若不能与身体里埋有解药的人每隔三日便发生一次关系,不出三天,定会命归黄泉。”
“七王,只要你肯纳我为妃,我便可以保你性命无忧,如果你执意不肯答应,那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了。”
此时的苏洛香非常有自信。
从小被她爹抚养长大,别的没学会,各种手段各种算计,她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武子鹰招纳了很多江湖义士为他将来进军朝庭做后盾。
毒王陆云清,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人非常阴险,而且擅长用毒,所在江湖上很多所谓的正义人士都视他为牛鬼蛇神,恨不能除之后快。
两年前,陆云清终于阴沟里翻船,不但落得个尸首分家的地步,就连他的家人也被不幸牵连,灭了满门。
至于这副三日续情散,是陆云清临死之前,专程给武子鹰制作的独门毒药。
武子鹰担心她上京会遇到不利,便将毒药给了带在身上,至于解药,这天底下只剩一剂,在来王府之前,她事先藏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说起这个三日续情散,的确是个阴邪的玩意,毒发时情欲难控,而下解药的方法,也是异常刁钻。
两人交和之后只能解三日之毒,如果想续命,就只能继续与那埋下解药之人行洞房之夜,周公之礼。
她原本觉得这药太过歹毒,没想到今日却派上用场。
想到这里,她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已经全身无力的景呈御搂到怀中,得意道:“七王,你知道吗,只要你还想继续活下去,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离开我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在苏洛香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之时,一记重重的耳光,已经狠狠掴到他的脸上。
她踉跄了一下,捂着剧痛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施暴者,居然是总给人一张无害笑脸的官宁儿。
“苏洛香,妳真卑鄙。”
如果不是官宁儿被送回房后,始终觉得心底不安,才冒然前来想一探究竟,也不会被她无意中碰到这样歹毒的事情在王府发生。
没想到苏洛香竟然胆大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在王府里对景呈御下毒。
苏洛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傻了,捂着脸颊,怔怔的站在那里。
官宁儿却一改往日温和的面孔,指着她厉声道:“妳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孔,这是上天对妳的恩赐,可妳却顶着这张谪仙一般的面孔,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一个人再无耻,也是有个底限的,为什么我在妳的身上,却看不到这样的底限?”
官宁儿这番话骂得极狠,别说苏洛香被骂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就连倒在地上的景呈御,也被他家娘子的这副气势吓了一跳。
这才是宁儿的真面貌吗?
当他亲耳听到她为自己所说的维护之言时,身体上的疼痛和折磨,仿佛也被减轻了一般,不再让他那么难以忍受了。
苏洛香在被她骂一通之后,总算找到自己的语言,她气极败坏的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她。
“妳……妳这个死胖子,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我?别忘了当初妳是怎么嫁进王府的,如果不是为了那枚破镜子,妳现在还烂在官家,当妳的待嫁老女人。”
官宁儿不怒反笑道:“就算我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妳,但我却能得到一个男人对我的真诚以待,妳就比较可怜了,为了得到别人的在乎,居然连这种阴毒的方式都想得出来……”
苏洛香被气得不轻,娇艳的小脸一阵红一阵青,接连变了好几个颜色。
过了好半晌,终于冷冷一笑,“在嘴皮子上占些便宜算什么本事,别忘了妳心爱的夫君,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被我所拥有了。”
她得意了哼笑几声,“因为没有我身体里的解药去救他,他只能再活三天,而且在这三天里,还要倍受情欲煎敖。”
“所以妳对我说话最好气一点,否则,说不定哪天我不高兴,就会让七王休书一封,将妳逐出王府。”
这番话,总算提醒了官宁儿自己现在的处境,回过身,一把扶起脸色已经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景呈御,担忧道:“王爷,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景呈御虽然很想摇摇头,可毒王陆云清的名字,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在眼线送回来的消息中,也得知陆云清曾被武子鹰所用,只不过两年前,这个人就已经被仇家给杀死了。
官宁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小声问景呈御,“解药真的……”
接下来的话,她问不出口,如果真要用苏洛香的身体才能救活景呈御,这样的事实,她又该如何面对?
景呈御却摇了摇头,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冷冷一笑,“如果要与那个女人行苟且之下才能继续维持本王的生命,本王宁愿,现在就死!”
“王爷……”
他轻轻抓起她的手,官宁儿这才发现,他手指的指尖,十分的冰冷,她也看得出来,他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极大的痛楚。
“妳放心,临死之前,我一定会进宫向皇兄秉明,在我辞世之后,这座王府里所有的财富,都归妳一人所有……”
紧紧拉着她抖动着的手指,表情异常认真道:“这样的话,从此以后,妳就不用再想着,出家为尼了。”
听到这最后一句,官宁儿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她用力摇了摇头,眨着泪水笑道:“王爷,你真傻,就算有一天你真死了,我也会陪着你,共赴黄泉。”
被忽略的苏洛香看着两人恩爱缠绵,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官宁儿,妳这个女人,真是非常自私,如果妳肯把他让给我,他明明就可以不用死的。”
“就算是不把他让给妳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家徒弟,也不会轻易就死掉的。”
“师父?”
官宁儿因为莫上离的出现,而露出几分欣喜,不知为何,莫上离这老头虽然嘴巴刁蛮还喜欢气人,但他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解燃眉之急。
莫上离迈着小方步走进房里,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家徒弟一眼,才皱皱眉头,一脸严肃道:“这毒好生厉害啊,看得出下毒之人的心肠的确有够歹毒。”
官宁儿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焦急的扯住莫上离的衣袖,“师父,王爷的毒,真的很难解吗?”
苏洛香冷笑道:“毒王陆云清所制的毒,旁人想解,谈何容易?况且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副解药已经被下到了我的身体里,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莫上离不为所动的微微一笑,“既然妳对陆云清的毒术这么崇拜,不知道妳有没有听说过,陆云清在踏入江湖之前,究竟师出何门?”
“当然知道,他的师父,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药王谷谷主,秦暮。”
“呵,知道的还算不少,那妳一定不知道,秦暮那小子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师叔祖吧。”
苏洛香怔了好一会儿,师叔祖?
就连官宁儿也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搞得一头雾水。
“不管陆云清有多大的本事,他所有的本领都是向秦暮学的,而秦暮既然是我的曾徒孙,妳以为他的那些小伎俩,会难得过我么?”
“师父,您是说,王爷的毒,还有得解?”
“自然是有得解,只不过嘛,这解的方法,却有些难度……”
官宁儿喜极而泣道:“不管有多难,那都无所谓,只要能救好王爷,就算剜我的眼、割我的肉、放我的血,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真要剜妳的眼、割妳的肉、放妳的血,本王宁愿现在就死。”
景呈御一边感动着,一边又愤怒着,这女人她是傻的吗,连这种事也想得出来。
官宁儿却狠狠回瞪他一眼,“从前都是我听你的,现在也该轮到你听我一次了。”
“妳……”
莫上离被两人逗得眉开眼笑,“宁儿现在果然很有乃母之风啊。”
“师父,您就别笑我了,您没看王爷的脸色已经白得十分可怕了吗,再拖下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您痛失爱徒,可没后悔药吃去。”
莫上离不再逗她,走到景呈御面前,打量了一番,笑道:“这毒啊,说好解,也不好解,可若说不好解,倒也很好解。”
“那到底是好解还是不好解?”官宁儿急得要死。
“对妳来说好解,对他来说,就不好解!”
景呈御受不了的瞪他一眼,“不能解,你就是一个庸医。”
莫上离倒也不怒,慢条斯理道:“只要你当着我老头子的面对宁儿说一万句我爱妳,你身上的毒,自然就解了。”
话落,景呈御和官宁儿同时哑口无言。
“怎么?不相信我?”
“师父,您快别欺负他了,等他的身子好了,再随您折腾行吗?”
莫上离不高兴的撇撇嘴,“我可没欺负他,这就是解毒的方法,信不信由妳们好了。”
景呈御绷着脸,憋了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拉过官宁儿的手,很认真道:“不管糟老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趁我现在还活着,我其实真的很想对妳说一句,宁儿,我爱妳!”
说完,也不给官宁儿脸红的机会,对莫上离道:“一万句,本王是说不出来了,至于本王的命,你想救就救,不想救,就算了!”
莫上离早知道宝贝徒弟是个什么德行,能当着他老头子的面说出这种话,已经很是了不得了。
他嘿嘿一笑,摸了一颗白色丹丸丢到对方嘴里,“这颗万毒还魂丹能解世间一切奇毒,半个时辰后,你身体里被下的药就会慢慢消散,休息个十来日,就能够彻底康复了。”
“师父,这颗小小的丹丸,真的可以救王爷性命?”
莫上离白了官宁儿一眼,“妳以为我医仙的称号,是白给的吗?”
说完,甩了甩衣袖,露出愉悦的神情,长出了一口气,“事情都解决完了,我也该收拾细软,回山上过我的逍遥日子去了。”
“师父,您要走啊?”
“不走留在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