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翰!元翰!”
正走着,一道院门内,突然传出妇人惊恐的声音。
“太医,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苍老却极具威严的声音,透着冷冷的寒意。
西门云昊快速地朝院子里跑去。
芸熙赶紧跟上,来到门槛处她便站定了,抬头放眼往屋里看去。
只见宽敞的屋子虽透着世俗的奢华,却又有着文人墨的风雅。
墙上的字画、窗边的古琴、院子里阵阵的花香......
处处都显示着这屋子主人的高雅脱俗。
屋子面积大,被屏风隔成了两大间。
里头是寝室,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像是快不行的样子。
有个老者,坐在床边矮凳上,正在为床上的人边把着脉,边摇头叹气。
应该是刚刚严管家说的,西门貅从宫里请来的太医了。
床旁站着两个妇人,紧张无措地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她们两人,按照萧峰说的,年轻的该是元翰的妻子郑氏,有点年纪的就是西门貅原配殷氏了。
而在这外间,靠右侧朝东窗户下的炕榻上,正襟危坐着一老人。
只见他约有五六十岁,头发有些花白,身材依然健硕,一张并不粗狂的脸,显得儒雅,只是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令人不寒而栗。
“孙儿,见过祖父。”
原来这位就是‘如雷贯耳’的人物——西门貅。
芸熙自从听到‘西门貅’这个人名开始,就一直好奇着,今日终于被她见着了。
此时他的眼神让芸熙毛骨悚然,仿佛被一头野兽锁定了一般。
“哪来的奴才?这么没规矩,随便乱闯我西门国公府。”
苍劲的声音,像一把利刃,“严禄,拖下去,把她的腿砍了。”
“祖父,祖父莫急,她是我带回来的大夫。”
西门云昊见祖父动怒,慌忙解释。
“胡闹,她一小丫头,能是大夫?严禄......”
“是老爷。”
“唉唉唉,我,诶你.....”
芸熙想解释,但身后急匆匆进来的严禄二话不说,直接扯着她的衣领往外拖。
“祖父~”西门云昊看着芸熙脚步踉跄,“祖父,她真是大夫......”
一路被拖出院子的芸熙心想着,完了,不仅计划要失败,还要失去双腿,怎么办?
“严管家,这是怎么了?”
被一路扯着来到院子外头,迎面来了几个人,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华丽,保养得宜的半老徐娘,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
她的身后跟着一儿一女,想来该是西门貅的宠妾陈玉燕陈姨娘和她生的孩子,儿子西门元华和女儿西门元珊。
“陈姨娘,这小丫头行骗,说能给爷看病,家主让我把她腿砍了。”
“谁说我骗人了,你们都不让我试试,就直接砍人,我......”
“小丫头自己进来的?”陈玉燕没理睬芸熙的争辩,看着芸熙的眼里似有一道算计在酝酿。
“是云昊少爷,带回来的。”
“云昊这小子,最近的眼光长进了哈。”陈玉燕身后的西门元华不正经的说着。
“闭嘴,老大不小的,这话让你爹听到小心你的皮。”
陈玉燕恨铁不成钢的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压着声音呵斥。
这西门元华和西门云昊叔侄俩是有共同爱好的,萧峰说西门元华好色,常带着西门云昊逛花街柳巷。
“小姑娘,你怎么跟我们的云昊少爷认识的?”
陈姨娘一脸假笑地看着芸熙绝色的脸庞,眼里的羡慕嫉妒不要太明显。
“在街上认识的,我是大夫,少爷给了诊金我就来了。”
“哦,他给了你多少诊金?”
“我只要十两银子,他......”
“他怎么样?”
“他说只要能治好病,他就给我一千两黄金。”
......周围瞬间沉寂,就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好,好。”
陈玉燕脸上色彩斑斓,心底恨意丛生,这随便一出手都是千两黄金,咱偏房看着受宠,还不如她孙子的一个手指头,哼!当年......
陈玉燕神色一敛,“少爷给这么多的诊金,你也敢接,是个有胆色的......”
“西门将军,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了,大人的病已经回天乏术,您节哀顺变吧。或者您再找别的大夫试试。”
陈玉燕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传出了声音,里头看诊的太医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就真没希望了?”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怎么就没希望了?这里还有一位大夫,她可是云昊少爷花重金请回来的,说肯定能治好元翰的病。”
陈玉燕扭着水蛇腰,靠近西门貅。
“谁这么大言不惭?”
已经下了最后诊断的太医,一脸的不屑,“他要能治好这病,我的脑袋给他当凳子。”
“不用,不用当凳子,拜我为师就行。”
芸熙后脖颈上的衣领,还被严管家扯着。
“你?一黄毛丫头,让我一太医拜你为师?哈哈哈......”
太医一阵失笑,“西门将军可要让她试试?”
“老爷,云昊少爷带回来的大夫,不防让她试试......”
“祖父,就让她试试,她要是个骗人的,我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门云昊打着自己的算盘。
“你真是大夫?我国公府可不是你行骗的地方。”
西门貅冷冷地看着芸熙,“真到最后,那就不是留下双腿,而是留下命了。”
芸熙听着西门貅淡淡的口气里那满满的威胁,心中嗤笑。
“腿和命我自己都留着,既然收了云昊少爷的银子,我就肯定能让他爹长命百岁。”
‘噗呲’一声,太医忍不住最先笑了,真是不知死活。
“那就进去吧,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把死......把人给医好的。”
太医被芸熙气得差点说错话,看到西门貅要杀人的眼神时,后背一阵凉意,赶紧改了口。
陈玉燕拿着绢帕,掩唇偷笑。
一行人跟着西门貅走进了寝室。
床边两位夫人对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哽咽着。
“好了,这人还没死呢,哭什么!”
西门貅烦躁地吼了一声,殷氏和郑氏两位夫人瞬间都止住了哭声。
婆媳两人抬头才发现来了一屋子的人,还有那宠妾陈姨娘一家,瞬间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