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啊,”南诏皇帝的声音中满是疲惫,“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唉,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个逆子?”
叶君阳闻言,眼眸低垂,遮住其中一闪而逝的嘲讽。
虎毒不食子?
那陛下您对大皇子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慢性毒药,杀人于无形,可比一刀杀了更让人绝望吧?
心中虽然冷笑,但叶君阳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陛下,大皇子毕竟是您的血脉,不如……就将他软禁在京城吧。”
“软禁?”南诏皇帝皱了皱眉。
“是,”叶君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皇子虽然犯下大错,但到底罪不至死。将他软禁,一来可以平息民愤,二来也彰显了陛下的仁慈,同时,也能断了大皇子东山再起的念头。”
南诏皇帝沉思片刻,觉得叶君阳说得有道理。
他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就依爱卿所言,将大皇子贬为庶人,圈禁在养蜂夹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臣遵旨。”叶君阳躬身应道。
……
第二日,金銮殿上,南诏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对大皇子的处置——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朝,圈禁在城外的养蜂夹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陛下,万万不可啊!”
“大皇子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
“陛下三思啊!”
群臣纷纷跪地求情,然而南诏皇帝却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面的文武百官,眼中满是失望和疲惫。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退朝。
然后才无力地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大皇子被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如今已年迈,又没有其他皇子,这江山社稷,该如何是好?”
“早年间,陛下为了夺嫡之争,将自己的兄弟们都赶尽杀绝,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却又……”
“哎,只怕这南诏的江山,要变天了……”
……
朝臣们忧心忡忡,私底下议论纷纷,却也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龙颜。
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南诏皇帝能够早日立下储君,稳定朝局。
同样的担忧,也出现在了朝中一位大臣的府邸。
“老爷,您说陛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大皇子给废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她眉目间带着几分焦急。
正是当朝大理寺卿,也就是二皇子母族的叔叔——陆成的夫人。
陆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夫人有所不知,”他沉声说道,“这大皇子被废,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陆夫人一脸不解,“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成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枝头盛开的桃花,缓缓说道:“陛下一直对二皇子心存芥蒂,不肯给他机会。如今大皇子被废,陛下膝下就只剩下二皇子。”
“只要咱们把握住机会,未必不能……”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但陆夫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捂着嘴,眼中满是惊喜和期待:“老爷,您的意思是……”
陆成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夫人,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夫人,咱们的机会来了!”
……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阳光透过御书房雕花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本该是静谧安详的午后,南诏皇帝却烦躁地将一叠奏折扔在案上。
“这叶君阳……”他揉着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自从叶君阳成为户部尚书,这御书房的案头上,十本奏折倒有八本是出自他手。
户部大小事务,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过问,甚至连国库的账本,也要一一过目。
“陛下,可是叶大人又做了什么惹您心烦的事?”
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还能做什么?!”
南诏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朝堂上下,也就他还知道勤勉二字了!”
王公公察言观色,赔笑道:“陛下说的是,叶大人年轻有为,又勤政爱民,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啊。”
“良臣……”南诏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中剩下的奏折也扔在桌上,“他倒是做臣子的表率了,可朕这个做皇帝的,反倒像个昏君了!”
王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奴才该死,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南诏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挥了挥手,“起来吧,朕知道你没有恶意。”
王公公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南诏皇帝看着满桌的奏折,心中五味杂陈。
叶君阳的能力,他是认可的,甚至可以说,他非常欣赏叶君阳的才华和魄力。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份欣赏,让他心中滋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忌惮。
叶君阳再好,终究只是外臣。
可以利用,但绝不能重用。
他必须想个办法,把叶君阳弄出去。
“王公公,”南诏皇帝沉声唤道。
“奴才在。”王公公连忙应声。
“还记得东厂吗?”
“东厂?”王公公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微变,“陛下,您……您是想……”
南诏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朕要重启东厂,你秘密去办,从宫外挑选一批忠心可靠之人,好好培养。”
王公公心中一惊,他知道,南诏皇帝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东厂,那可是先帝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后来因为权力过大,被南诏皇帝下令废除。
如今,南诏皇帝却要重启东厂,可见他对叶君阳的忌惮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王公公不敢怠慢,领命退下。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南诏皇帝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不知道,重启东厂,究竟是对是错。
但他知道,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
翌日。
叶君阳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便开始在书房处理公务。
他灵活地翻阅着一本本账册,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捕捉着其中的每一项数据。
自从来到南诏,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户部的工作中。
南诏国力积弱,户部更是常年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