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叫她老婆。”
我听得一阵恶心。
他又连忙改口:“我去找阿贞,她跟我说,她不给我钱,她以后都不会再给我钱了,她要我去死……我没办法,就去闹,去吵,然后……然后就有人帮我还了那笔钱……”
“然后?”
“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是你和你家人的照片,说,说只要我杀了你就可以就可以解脱。”
“你也会死。”我咬咬牙道。
“我不想死,但是……”铁柱捂着脸,痛哭出声,“他们拿到了钱,还是不肯放过我,毁掉我的脸,折磨我,让我……让我……”
“让你怎么样?”
我急急追问道。
他却只是嚎啕大哭,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裴良凑到我耳边说:“他失去了……”
我瞳孔都收缩了下。
难怪,难怪他命都不要了也要杀我。
没有什么比那方面废掉,更让一个男人崩溃了。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阿贞才会跟我离婚!”他放下手,像是疯魔一般仇恨的瞪着我,“因为你,阿贞不肯为我还钱,我才会成为一个废人,而你们一家人过得幸福美满,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他像是疯了一样,又哭又笑。
“所以我去找你了,但是你命好,逃掉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
被流浪汉抓住,险些杀掉的回忆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藏着。
是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让我毛骨悚然,后怕到后背冒出冷汗的记忆。
后来的事情,不需要他说,我已经能串起来了。
想到就因为这么个人渣,我失去了母亲,父亲失去爱人,心底的仇恨让我恨不得将他掐死!
但我不能。
就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离开这里后,我对裴良道:“对我们而言,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但对于幕后主使来说,却未必,你派人盯着点,万一有任何动静,我们都能随时知道。”
“好。”
“辛苦你了。”
“跟我还气?”
裴良似乎不是很喜欢我这样说。
我失笑:“行,那就交给你了,现在……”
忽然,我余光看到门口地上有一个东西,我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根红绳,红绳上还坠着一个水滴形的白玉。
这根红绳,我在左开霁的手腕上见到过。
“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裴良摸着下巴道。
我缓缓攥紧掌心,水滴白玉在掌心里留下锋利的痕迹,掌心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刺痛。
“梨子?”
我转头,对上裴良关怀的目光。
我摇摇头:“这个人,大概率没有用了,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运城有一个地方,叫贫窟。”
贫窟,是最混乱不堪的地方。
在运城,那里说得上是臭名昭著,所有平民百姓都不会靠近那里,因为那里住着最贫穷,最复杂,最穷凶极恶的人。
“他不是一直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吗?那不如就让他去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命运。”
我面无表情的将红绳放进口袋。
裴良握住我的手:“不把人送到牢里去吗?”
“活着,才能受罪。”
纵然没有证据,证明幕后主使是谁,但铁柱的证词,已经足够给他定罪,跟踪谋杀,蓄意杀人,罪名累累,他必死无疑。
但是死了,我母亲能活过来吗?
不。
他不能死。
必须活着,才能赎罪。
我顿了顿,反手握住裴良的指尖,吸取那不属于我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