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告的是楚静言,状告的是平民女子,状纸递到了京兆尹。
章家给楚静言安的罪名是杀人,章夫人被楚静言一掌甩开之后,就直接重伤,回家后请名医抢救,依然抢救不及。本来章家不打算追究,但现在人都死了,杀人大罪,不敢不追究。
“竟然死了?”楚静言一脸惊讶。
她动的手,自然知道轻重,就这么摔一下,断手断脚有可能,直接摔死的可能性太低。而且当天都己经抬出公主府了,肯定是没有断气,章家到底请了什么大夫,能把人医死。
冬至脸色凝重的点点头,道:“章家把楚小姐告上公堂,京兆尹不敢妄动,想听夫人的意见。”
能当京兆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接到这样的状纸,当然不会傻到去状元府抓人。
楚静言在公主府的大闹,经过这几天的传播,己经人尽皆知了。楚章家本就有旧仇,虽然楚家一败涂地,被杀光杀尽了。但现在的章家,自从章昭中风之后,虽然儿子给力,但到底不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现在章家告了苏玄秋的小姨子,京兆尹不敢不接状纸,也不敢进府拿人。索性就把官司暂时压下,又往状元府递了消息。
“这个京兆尹倒是会想。”安初萦自言自语。
官司压下来,让章楚两家私了,他就两边都不得罪。
楚静言冷笑道:“人不是杀的,与我无关。”
“你确定?”安初萦反问,不由的解释道:“这京城的贵妇向来娇弱的很,别说摔一下,就是吓一吓,有时候也能吓死。”
她相信楚静言是敢做敢当之人,她也许并没有杀章夫人之心。但是也许是章夫人本来就体弱,或者有病在身。摔一摔,吓一吓,就这么一命呜呼也有可能。
楚静言听得发怔,道:“这,不可能吧……”
要是这样也能死,这京城贵妇小姐们都是纸糊的吗。
“章家应该没有丧心病狂到杀死章夫人栽赃你的地步。”安初萦说着,“你又无意杀她,章夫人的死……也可以当成是意外。”
章夫人要是马上死了,还可以算楚静言过失杀人。但是当时章夫人没死,而是几天后再死。是不是章家耽搁了病情,或者大夫用错了药,这中间又扯牵许多。
楚静言满脸无语,杀人什么的,她不是第一次。就算章夫人真是她当场击杀的,她也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眼前的情况却是,她既无意杀章夫人,也没盛怒之中失手。结果章夫人就这么死了,这笔帐算她头上太冤枉,但要是不算,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我觉得,章家……应该不是真告。”冬至说着。
章家己经弱势,章昭的大儿子虽然能干,但也得苏玄秋不少照顾提点。因为一个不太容易扯清的官司,把两家关系彻底闹僵,章家当家人应该没那么傻。
而且看京兆尹的态度,与其说要查案,不如说想当调解员。
“应该是想求和。”安初萦说着,不禁看向楚静言。
赏花宴上,楚静言不但表现出了强大的恨意,更表现了强大的杀伤力。章雨柔当场就吓破了胆,还妄想鲁国长公主替她出头。
现在章夫人死了,就算是楚静言无心之失,也是她的过错。先借着到官府告一告,给苏玄秋不在的状元府施压,又是想吓吓楚静言。等楚静言有求和之意时,章家就可以拿出宽容来与楚静言变条件。
就是章昭主导了楚家冤案,但这毕竟是朝廷之事。现在章夫人因为楚静言而死,楚家的仇也算报了一点点。章楚两家之仇,就此揭过去,只当路人就好。
“求和?”楚静言一声冷笑,“白日做梦。”
安初萦并不劝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劝的。楚锦恨意滔天,恨不得一把火烧把章家人全部烧死。就是楚静言答应,她也不会答应。对冬至道:“一般家里出了这样的官司,要如何处理?”
官府的流程,她真的不知道。依着章家心意和解不可能,要是章家执意追究楚静言杀人,接下来这官司得怎么打。
“老爷不在家中……”冬至不禁有几分皱眉。
若是安初萦不同和解,那官司就有可能要死磕。她虽然里里外外做的事情很多,但打点官司,她还真没做过。
而且楚章两家之事,只怕苏玄秋不会乐意于两家起冲突。前首铺章昭是苏玄秋的老师,当年也曾提点过苏玄秋的。现在他不在家中,章苏两家闹的太难看,只怕……
“也是,老爷不在家里,这些事情你是不好处理的。”安初萦一副了然笑着。
冬至对她这个主母确实没话说,但当她与苏玄秋有冲突时,冬至只会选择苏玄秋。
不管主人还是主母,都有权力处置妾室。但是她与苏玄秋的能力,以及家庭地位实在相差太多,傻子都知道要抱个大腿,更何况精明如冬至。
“夫人,我……”冬至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低头语。
跟了一个厉害的主母,赏罚分明,脑子清晰,当然是好侍侯。但同样的,这种时候,也别想糊弄她。
安初萦想了想,道:“既然京兆尹把官司压下来了,那就先压着吧。就说老爷不在家,夫人听说家里惹上官司便吓病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老爷回来之后再说。”
冬至低头道:“是。”
苏玄秋的夫人被吓病了,虽然这种话骗鬼,鬼都不信。但话就这么说了,趁着男人不在,欺负女主人。不怕苏玄秋回来之后报复的,大可以上门找麻烦。
“去办吧。”安初萦说着。
冬至出门走了,楚静言皱眉道:“难道就这么拖着?”
“怎么能拖着呢。”安初萦胸有成竹说着,起身走向西梢间的书案,提笔写信。
苏玄秋远在边关,而且未必会向着她。她也不指望了,眼下之事,倒是正好可以用试探某个人。
杜俊,他对自己父母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又愿意为楚家,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