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萦与安五娘两人同路,出了大房落院,安五娘就向安初萦道谢:“此回多谢姐姐为我周全。”
刚才要不是安初萦说话,只凭她告二夫人不慈肯定是不成的。现在安初萦又肯收留她,保她周全,这个恩情,她一定会记住。
“既然是姐妹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安初萦笑着说,又道:“妹妹先回后罩楼去,屋子有些窄,委屈妹妹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你能收留我感激还来不及。”安五娘真心说着,又问:“姐姐不与我同路,要去哪里?”
安初萦微微一笑,道:“妹妹在二房的东西,我去帮你取了来。”
安五娘在二房生活这么久,肯定有些贴身衣物。还有她的丫头,小丫头不管,大丫头肯定有两个心腹,这两个丫头是肯定带出来的。将来出阁时,连个心腹丫头都没有,在婆家的日子也是难过。
“我与姐姐同路。”安五娘连忙说着。
这时候去二房必然遇上二夫人和安三娘,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会遇上。以二夫人那个刻薄劲,必然会与安初萦争执,她跟着好歹也是个帮手。
安初萦笑着摇摇头,道:“妹妹放心吧,我现在帮着二奶奶管家,家里的管事媳妇都听我的。就是二夫人,虽然是长辈,到底是亲戚。好话就听听,不中听的各自走开也就完了。”
二夫人只是个愚笨妇人,杀伤力有限。她带着管事媳妇去,谅二夫人说不出什么来。倒是安五娘乃是二房庶女,在二夫人面前只有低头的份,跟了过去反而更麻烦。
安五娘会意,却不由低头道:“姐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
安初萦帮了她太多,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安初萦是她的亲人。此恩此情,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回报。
“你又见外了。”安初萦笑着说。
说话间两人到分岔口处,安初萦便道:“我先去二房,妹妹回去吧。”
安五娘不再说同行的话,却是道:“姐姐小心。”
两人分手,各行一方。安初萦召来管事媳妇,又叫上几个婆子,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杀向二房。
由管事媳妇出面,不管是带人走,还是收拾东西都非常快。也是因为安五娘的东西实在太小了,首饰盒几件首饰还是安初萦送的,衣服也是,除非这外真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二夫人真是刻薄过了。”安初萦不禁感慨。
身为庶女,又没有生母照应,嫡母这般刻薄,安五娘能活这么大,也是命大了。只希望少女之时把劫数都过完了,出阁之后,能得到好夫婿,平安一生。
“哼,都说萦小姐知书达理,现在私议长辈,又是该当何罪。”安三娘缓步进屋,脸含怒意,直瞪向安初萦。
她和二夫人回到二房后,就听丫头说安初萦带着人来收拾安五娘的东西。二夫人当时就大怒,非要过来找安初萦的麻烦。安三娘却是知道二会人去了肯定讨不得便宜,便把她劝了回去。
只是心里憋着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去,安三娘便自己来了。不是为了阻安初萦,而是一定要争的这口气。
“三小姐是来找我吵架吗?”安初萦微笑说着。
一直以来她与安三娘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裴氏还让她帮着劝安三娘,两人自然是没矛盾。但今日之事出来,梁子就结大了。
二夫人没过来,只是安三娘来了,这也是安三娘聪明之处。二夫人一个长辈过来,被小辈压制,必然要丢脸的。现在姐妹争吵,谁输谁赢倒是无所谓了。
安三娘冷笑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萦小姐是个聪明人。”
一个寄养孤女而己,定亲对象还是商户。就是有点小聪明,有几分口才,这辈子也不过是个商人妇。就是现在帮着裴氏管家,看着也有几分风光,也只是眼前而己,谁会真的当她是回事呢。
安初萦与安五娘交好,在钱财上相助,这都只是小事情而己,她并不在意。没想到的是,安初萦这么大的胆子,先是打了二房的婆子,然后又一状告到大老爷那里,这是铁了心要与她们母女结仇,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外。
“聪明人什么的,三小姐是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吧。”安初萦微笑说着,直视着安三娘,道:“你是国公府嫡女,当然又定下那么好的亲事,自然不会把我这么一个寄养孤女放在眼里。”
这是安三娘身为嫡女的傲慢,脸上保持着气姿态,心里却是全然不当回事。虽然同住国公府,说起来也是姐妹,却是不来往,也不争吵。
直到今天,她这个孤女竟然敢跟嫡女结仇,安三娘震怒之余,自然要来兴师问罪一番。
“哼,原来你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安三娘冷声说着,“还是萦小姐觉得,将来五小姐嫁入罗家之后就能帮你了。也是,罗家虽然只是平常人家,怎么也比穆家那种商户强的多,你要紧抱她的大腿也是理所当然。”
漂亮有什么用,有才能有什么用,身世不好,定亲对象又差,注定是要落到泥土里的。还在娘家时,就这样得罪于她,等出了阁,自己动动手指也能捻死她。
安初萦不禁笑了,道:“二夫人一直嫌弃理国公府的亲事不好,说是受我连累拿三小姐去填坑。看来三小姐对这门亲事倒是很满意,要是刚与杜俊退亲之时,只怕你没底气说这样的话。”
二夫人傻,安三娘却是不傻的。苏念的条件摆出来,怎么都是一等一的了。理国公府少奶奶,进士娘子,安三娘确实有底气在她面说这些话。
安三娘被说中心事,脸上顿时一僵,心中怨恨更深,嘴上更不留情,道:“原来萦小姐竟然记恨于我,想想也是,理国公府的亲事,穆家的亲事,两厢对比,你心存怨恨也是平常。不过,这个实在怨不得别人,与穆家的亲事是你父亲订下来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就认命吧。”
安初萦微微一笑,对安三娘的怨恨并不当回事,只是嘲讽道:“俗话说事世难料,想想三小姐你,初时与杜俊订婚何等风光。落得何等结果自然不必我说了。当然,此时你马上出阁,不用担心有人抢亲。不过你就是能嫁得苏五老爷,真能风光无限。怎么就能认定,我将来一定不如此你。我劝三小姐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话别说的太满,事也别做的太绝了。”
“还轮不到你一个商人妇来说我。”安三娘冷哼说着,面对安初萦微笑的脸,她的火气没由来的大了起来。
明明身世不堪,只是手里有点钱而己,嫁人对象也不好。竟然还敢如此大模大样的,实在讨人厌。
“三小姐是进士娘子,我哪里敢说你呢。”安初萦笑着说,安三娘的话还不足以让她动怒,倒是有点同情她。
这样的安三娘,嫁到理国公府去,只是苏太君那一关,肯定够她喝一壶的。好亲事是好亲事,不过……
要是不分家一直留在理国公府,安三娘肯定要受气。要是分家出去,理国公府儿子多,苏念一个庶子分不到什么的。现在也不流行高额陪嫁,就安三娘那点嫁妆银子,只是维持生计就不容易。
新婚之时就要吃苦头,安三娘还有心情跟她斗这些闲气,她也是无话可说。
“你知道就好。”安三娘很有心再说几句硬气话。
没想到安初萦根本就不太理会她,转头吩咐管事媳妇,道:“东西收拾好了吧,把人带上,我们走。”
婆子连忙把两个小包袱拿起来,国公府正牌小姐,竟然就这一丁点私房东西,也是可怜的很。
安初萦先行一步,管事媳妇赶紧跟上,婆子走到最后。
“只要把丫头调过来就好,其他东西都不用再添置了。”安初萦吩咐着管事媳妇。
小姐搬迁不算小事,除了安五娘本人外,还有丫头的住处以及月例日用,全部都要通知各处更换。没几两银子,却是惊动许多。
安五娘在家里也住不了多久,这点银子她补上就是,省得各处折腾,给自己添麻烦。
“是。”管事媳妇答应着,明白安初萦的言下之意,安五娘的花费她全包了。
虽然现在府里都说安三娘的订亲对象好,但是再好,那么一丁点嫁妆出阁,怎么都不如安初萦这样使钱爽快。
后宅女人们其实没什么机会体会权势的滋味,但是金钱的滋味却是大家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