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来的正好,这几个婆子深更半夜闹腾着,要搜我家小姐绣房呢。”宝珠怒声说着。
婆子顿时气弱了几分,辩解道:“我们哪里敢如此无礼,只是我们亲眼见五小姐上了后罩楼。二夫人急着传唤五小姐,我们只想请五小姐快点下来,嫡母传唤,身为庶女如何敢违抗。”
“我一直房里陪小姐,哪里有五小姐过来,倒是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打扰小姐休息。”宝珠大声说着。
管事媳妇听到哪里还不明白,虽然不知道是何事,但安五娘确实在后罩楼上,不过安初萦不放人。想了想便对婆子道:“你这嫂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都说人不在了。国公府就这么多,不在这里,必然在别处,五小姐还能离了国公府不成,快去别处找人吧。”
二夫人虽然是国公府正经主子,但现在裴氏当家做主,最近又请安初萦帮忙管家,裴氏与安初萦更为亲厚。虽然不知道二夫人与五小姐有什么矛盾,但两厢对比,肯定是不得罪安初萦为妙。
趁着楼上的主子还没发话,赶紧把婆子劝走了,不然闹大了,事情也不好收场。
“我亲眼所见,五小姐就是上了后罩楼。”婆子愚笨,依然叫嚣着。
宝珠冷笑,对管事媳妇道:“嫂子你听听她说的话,好像她亲眼所见就是圣旨了,谁都得非听不可。这样刁奴,嫂子要好好管管啊。”
婆子却是一点都不示弱,怒声道:“我就是亲眼所见,要是不信,我们可以一起上楼去找。”
“大胆,小姐的绣楼岂是你说上就上的。”管事媳妇一声怒喝,她倒是想息事宁人,奈何这婆子如此不省事,喝道:“小姐说了不在就不在,再不退下,我只得按家法处事。执事的婆子呢,用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人了。”
随着管事媳妇的一声喝,两个拿着棍子婆子走了过来,两人皆是凶神恶煞,十分惹不得。
婆子见状顿时缩了,不敢再上前,却是输人不输阵,朝楼上喊着道:“二夫人乃是五小姐嫡母,五小姐躲的了一时,难道还能永远躲着不成。”
话语刚落,婆子正要走之时,就听楼上传来安初萦冰冷的声音:“这等恶奴,叫嚣到我楼下,我既然替二奶奶管事,若是自家门前都扫不干净,我明天也只能回了二奶奶,交了管家权。”
管事媳妇多少愣了一下,连宝珠都是一怔,她本以为按安初萦的意思,把婆子赶走就完了,没想到安初萦真动了怒,这是要动手了。
“都愣着做什么,把这几个不知事的婆子,拉到角门上,每人二十板子。”安初萦直接下令。
当家人的直接命令,管事媳妇哪里还敢怠慢,给执法婆子使眼色,拉着二房的婆子就走。二十板子虽然打不出人命来,但要是使劲打肯定也是疼的很。
看来这回,安初萦是打算给二夫人撕破脸了。
做为下人,主人的恩怨管不着,但站队很重要。安初萦与裴氏是一条船上,两个人是实权派管家,惹到她们才是死呢。
不出半刻钟,就听角门上哭声喊地,过来找人的婆子怎么也没想到,人没找到,却是换来这么一顿打。
“姐姐,这样……不妥当吧。”楼上的安五娘,虽然不像安初萦那样看的清清楚楚,却也听到了。
她是无奈之余才来后罩楼上避难的,没想到安初萦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样打了婆子,二夫人岂会善罢干休。
“我既留下你,自然不会再把你送走。”安初萦说着。
就像婆子口口声声说的,二夫人乃是安五娘的嫡母,只要安五娘还在安国公府,怎么都躲不开的。那就不如把事情闹大一点,让大老爷出门解决。
“但,我……”安五娘又是感动,又是觉得愧疚,低头道:“我实在无处可避,想到姐姐这里,没想到连累姐姐。”
她是仓皇落逃,因为这个家里实在无人可依,下意识就往安初萦这里跑。这个家里,也就安初萦对她好,与她亲厚。
却没有想过,安初萦本来就是寄居于此,还要抑人鼻息过日子,实在不该如此拖累她。
安初萦听得却是笑了,安慰安五娘道:“妹妹这个时候能想到,这也是我们亲厚。此时此刻就别说连累的话,妹妹快些梳洗了,我们去前院找大老爷,请他做主。”
对大老爷来说,二房的一个庶女,也就是见过几面,实在没什么情份可言。但是做为一家之主,要是家里吵闹不休,己经订婚即要出阁的侄女跪到自己面前,他就是想躲都躲不掉。
“嗯,也只能如此了。”安五娘说着,眼角却是垂泪,只叹自己心酸命苦。
丫头侍侯着,安五娘简单洗了脸,换上安初萦的棉衣。
“我们走吧。”安初萦说着,“晚饭要等回来再吃了。”
按理说,二夫人折磨安五娘,安五娘人都跑了,她也该消停一会,至少悄悄的闹。没想到二夫人连这个智商都没有,紧跟着就要闹起来了。
那就闹吧,一次闹个完,不然安五娘只怕难平安出嫁。
安五娘显得有些不安,道:“我们就要这样去见大老爷吗?”
“我己经派人给二奶奶传话了,二奶奶和二爷也会去的。”安初萦笑着安慰安五娘。
闹到大老爷跟前,少不得裴氏的帮腔。对安二爷和裴氏来说,虽然有嫡庶有别,但不管安三娘还是安五娘都是异母妹妹,以脾气来说,只怕会更喜欢安五娘一些。
安五娘心里依然忐忑不安,却也知道事己至此,己经不容她再退,她也是无路可退了,二夫人是真打算折磨死她,好吞她的嫁妆了。
就在安初萦与安五娘下楼去大房时,挨完打的婆子们己经回到二房找二夫人哭诉。
“反了,真是反了,一个寄养的孤女,也敢这样大模大样打人。”二夫人顿时大怒。
她本来就对安初萦很不爽,要不是因为她,安三娘还不会被拉去填坑呢。她没主动找麻烦,安初萦竟然敢管二房的闲事,实在是吃饱撑的,身为嫡母管教庶女,本来就是她份内的事。
婆子哭诉道:“那萦小姐实在可恶的很,不但责罚了奴婢,还说夫人您的坏话,管了几天家,就想踩到夫人您头上。”
“一个死爹死娘的黄毛丫头,谁借她的胆子。”二夫人心头怒火更旺了,起身就想去后罩楼找安初萦理论一番。
裴氏太厉害了,惹了几次没惹起,上回与裴氏争吵时,安初萦也在,本来想把她怒骂一顿,结果也没有占到便宜。这回管教庶女,安初萦也敢来管,她岂会善罢干休。
“母亲怎么了,好好的动这么大的气。”正巧安三娘进门请安,看到二夫人动怒,不由的问着。
二夫人怒声道:“这个家里谁都踩到我头上去了,连一个寄养的小丫头,都要反天了。”
安三娘顿时皱眉,她与安初萦并没有恩怨,但也没什么情份。又因为苏念之事,她对安初萦反而有几分别拗,问:“她?她做什么了?”
刚挨了打的婆子当即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
安三娘听完脸色就变了,与二夫人相同,都是一脸怒容,道:“这是二房的事,与她何干,她管什么闲事。”
“就是,那个贱丫头敢顶撞于我,我责罚她哪里有错。身为嫡母,难道我还不能罚一个小小庶女。”二夫人怒气未消。
一直以来她都看安五娘不太顺眼,不过也没有太折磨过她,只是苛扣她的日用。就是扣的很了,安五娘也不敢抱怨,她也越发不当安五娘是回事。
现在要出阁了,安三娘的嫁妆从一万两变成一千两,这样的落差如何受的了。她虽然有心想贴补安三娘,但她哪里有钱,娘家那样的破落户,有点钱也补贴了。
正好安五娘也要出阁,她当时就想偷拿安五娘的嫁妆补贴安三娘。没想到,两人嫁妆都没拿进二房来,直接放到裴氏那里。她不敢惹裴氏,便想着让安五娘自己去把嫁妆讨回来,这样她就可以偷安五娘的嫁妆了。
哪里想到,安五娘竟然誓死不从,她心里本来就有火,对庶女哪里会气。当时就命婆子下手掴耳光,又让安五娘脱了外衣到雪地里罚跪,本想着这样能让安五娘怕了,乖乖听从她的安排。
不曾想安五娘也是性子烈的,竟然敢反抗跑了。
“母亲,此事也不要太追究了。”安三娘说着。
不管怎么说,二夫人这样公然抢庶女的嫁妆,就是有嫡母身份,还是太难看了一点。现在安五娘跑了,国公府就这么大,她也跑不哪里去。等过几天回来了,事情大事化小也就完了。
她虽然也觉得嫁妆少,但这样抢庶妹的,她也会心生愧疚。
二夫人依然怒气冲冲,道:“这怎么能算完……”
一语未完,就见大房的婆子进门传话:“大老爷请二夫人,三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