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良的回答,张知旻也没觉得奇怪,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番他前来问话,只是为了打探一下张良在户部的发言权,和看看他绊倒张知玉之后有没有飘起来。
结果没想到张良还是这个样子,油盐不进,分外讨厌。
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放过张良,转向张若辰。
大皇兄,今日家宴本来就是为了迎接你,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再喝一杯。
张若辰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又与两人喝了一杯,张良坐在旁边,偶尔也会被拉进酒局里。
一杯又一杯的酒水灌下去,张良只觉得头重脚轻,人以及站不稳了。
张知旻和张治弦两个人,更是歪在了桌案上。
唯独张若辰眼神清明,嘴唇上沾著酒水,他下意识的深处舌尖舔了一下。
边疆的生活非常艰苦,大家都很喜欢喝酒,可是驻守边疆,怎么能想喝酒就喝酒,所以每次能正大光明的喝酒时。
那些军中的大老爷们,便会端著碗豪饮酒水。
张若辰待在边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至少酒量是练出来了。
现在张知旻和张治弦两个人上来劝他酒,没几句就被张若辰绕进去了。
喝了一杯又一杯,现在两个人已经醉倒这里了。
来人。
张若辰随口唤来两个婢子,将二人扶下去歇息。
自己则是来了张良这边,他看了看张良迷离的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做的好。
张良的醉意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什么做的好?
张若辰这是什么意思?
张良可不会觉得他这个外表冷清的大皇兄会对皇位一点意思都没有。
哪怕对方去边疆驻守了这么多年,可如果对皇位没有意思,那么又何必在张知玉去世的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往日连过年,张若辰都不回来,只是给皇帝一封奏折请安的。
张若辰不关心张良想了多少,他只是把想说的话说了。
家宴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散场,毕竟有宫禁,大家还要赶着时间出宫。
…….
未央宫,贤妃靠在贵妃榻上,张嬷嬷正端著醒酒汤,贤妃端过来小口小口的饮尽。
这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张若辰,她抬头望着对方,问道:今日我见你与老五、老七还有老八都挺聊得来,可听见他们说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只听见老七说工部要研究新的农作工具,想跟户部多要点钱。
张若辰淡淡的道。
贤妃听了只是不屑的一笑,道:老七是个没用的,他母妃锦嫔也老实,母家又没什么背景,倒是不足为惧。
她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张嬷嬷见状立刻伸出手,扶著贤妃的头,指腹贴在贤妃太阳穴上轻柔的按揉起来。
母妃整日里都在思考这些,也难怪这么多年,头疼的迹象越来越严重。
若是想缓解,还是平日里少操些心最好。
看着对方拧著眉头的模样,张若辰停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张嬷嬷替贤妃按揉的手一顿,只见贤妃一下子睁开眼,望着张若辰一张平静无奇的脸。
只觉得这个亲儿子是在嘲讽自己,一时怒从心头起。
低声骂道:这么多年,在边疆和那些军户打交道,你已浑然忘却了本宫当初教你的那些礼仪吗?
何况本宫筹谋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你?
贤妃的怒火吓傻了一旁的张嬷嬷,对方迅速的跪在地上,而当事人张若辰却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贤妃。
而贤妃在这样的目光下,却是毫不畏惧的凌然直视。
张若辰看了她许久,才道:儿臣告退,母妃早些安息吧。
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未央宫,只留下张嬷嬷劝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张若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瞧瞧,这就是他的母妃,一个连生气都不敢发泄出来,冷静克制,却又疯狂神经的人。
摇了摇头,张若辰离开皇宫,回到皇帝赐给他在京中的住所。
贤妃跌坐在贵妃榻上,眼中的疯狂令人只感觉心惊胆寒。
娘娘,王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您的身体。
张嬷嬷可不敢在这母子两之间火上浇油,但凡有一句挑拨,任谁反应过来,只怕第一个要料理的都是她。
更何况,她是贤妃的陪嫁,是家生子,从小就陪在贤妃身边,也根本不敢有背主的想法。
贤妃头痛欲裂,胸膛不住的欺负,她痛苦的说道:不,他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希望他做什么,他说那句话就是为了扎我的心。
这么多年,我在宫中机关算尽,替他招揽朝中的大臣。
可在他眼中,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给自己找苦吃,他根本就不屑于这些勾心斗角。
张嬷嬷,本宫心寒啊。
看着脸带委屈的贤妃,张嬷嬷也不明白,皇帝这个位置人人都想坐。
为什么自家的镇北王却对那个位置不屑一顾。
可是看着贤妃机关算尽,每日里头疼的模样,张嬷嬷又忽然有些理解对方的心情。
要是皇帝知道枕边人是这样的存在,只怕也会觉得汗毛直立吧。
张嬷嬷眼中带着惊恐,大宫女端来贤妃常服的药。
因为贤妃的头疼时不时便会发作,所以未央宫的小厨房里,整日温著的不是什么鸡汤,而是贤妃的药。
皇帝知道贤妃偏头痛,也怜惜她身体弱,时不时还会为了这个原因来看望贤妃。
因此,贤妃更不愿自己的病好,从不按时吃药,每次都是等发作了再吃一碗。
这样下去,也就导致了头疼的程度加剧。
大宫女初桃与张嬷嬷两人伺候着吃了药的贤妃睡下。
二人对视一眼,走到门外,初桃道:娘娘这样偏执,可王爷如今也是成年人了,各有各的想法,娘娘如此下去,只会将王爷越推越远。
张嬷嬷却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咱们王爷是最孝顺的了,你忘了从小到大,只要是娘娘想要的,他都会去努力争取,即便狠下心逃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顺应娘娘的心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