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来水壶和杯子,摆在桌上。
“小娃,你先进屋拾掇拾掇自己。”
“嗯?”
她很糟糕吗?
楚狸低头,只见鞋子上沾满泥巴,裙摆和衣袖不知什么时候黏了几十个苍耳,看起来真像被人打了一顿。
失仪也是不礼貌的表现之一。
特别还是在两位长辈面前。
“让谢老将军见笑了!”
楚狸扶着后腰进屋,打水洗一洗。
归一大师扭头看去,“这小娃走路怎么还瘸上了?”
“之前我们过了两招,她让着我呢。”
“你的武功,还需要别人让?怕不是你故意让着她?”
谢恩鸿笑眯眯的喝了口水,没有应话,只是道:“你帮我把窗户上放着的那瓶药酒拿给她吧。”
“你这躲得什么懒,我虽是出家人,可到底男女有别……罢了,罢了,阿弥陀佛。”
归一大师叹了一声,拿了药酒,走到门口,准备背过身去敲门,可扫视的目光忽然从门缝间,扫到女子后腰处一块粉色小花瓣模样的印记。
双目陡然一震。
桃花瓣印记!
是她!
怎么会是她……
踏踏踏!
一道飞速逼近的马蹄声踏破竹林的安谧,楚狸拉好衣服,往外看去,同时,归一大师收起眼底的震惊,从容的抬手敲门:
“那老家伙让你用药酒揉揉腰,能好得快些。”
“多谢!”
拿了药酒。
刚关上门,一道策马的身影已至篱笆外,那风风火火的姿态,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还没下马,声先至:
“人呢!”
整个院子里,怎么不见楚狸?
谢恩鸿喝了两口水,“摄政王大驾,蓬荜生辉,可怎么一来就说一些老朽听不懂的话?”
楚棣迟翻身下马,直入小院。
他派人查过,楚狸往这来了。
她的马还拴在外面!
“你把她藏哪去了?”
归一大师听了这话,忍不住嘴边的笑,眼中却深深的。
没想到堂堂大楚摄政王,素来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竟如此在意一个女子。
这可是一把足以致命的利刃……
谢恩鸿眉头一瞪:“瞧你说的什么话?咋咋呼呼闯到我这里来,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楚棣迟拂袖,踱步就要进屋:
“我自己找。”
“你敢擅闯民宅!”
“你这屋子都是本王差人建的,本王拆了它都不在话下。”
“你敢!”
门打开,脆脆的两个字迸了出来,洗漱整理好的楚狸走了出来。
“你要是把谢老将军的房子拆了,我就把你的珊瑚水榭拆了。”
谢恩鸿脸上一皱巴,万分激动又可怜的牵起楚狸的小手,“小娃,还是你尊老爱幼,讲礼貌,你不在的时候,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受的是什么欺辱。”
“?”
楚棣迟冷眼睨着他。
老狐狸!
年轻时候,没少打过以少对多、绝处逢生的仗,靠的就是一招虚张声势,釜底抽薪。
谁能演过他?
谢恩鸿牵着楚狸,一边坐下,一边诉苦:
“摄政王欺我老无所依,动不动要拆我房子、拔我胡子,唉,果真是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一拳打出三里地。”
楚狸差点没忍住笑。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但她今天是来办正事的。
“若谢老将军不嫌,我愿为您养老送终,尽孝膝下,护您周全!”她正色拱手。
谢恩鸿狐疑:
“你能行吗?我瞧你武功一般般的样子。”
“我还年轻,回头我就好好练。”
“但我这一生保家卫国,舍生取义,你可能做到锄强扶弱,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我可以!”
“可有信心?”
“有!”
“好!”
谢恩鸿拍案,“就冲你这女娃机灵又心善,十分合我眼缘,我便认下你为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