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账他记下了,迟早要讨回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谢夫人也在寺中的话,她不放人,我们连夫人的面都见不到。夫人不回府,咱们去哪找那么多银子?”小厮实在是不敢再听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赶紧将话题岔开。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在此之前,周帷一直坚信可以凭丈夫的身份拿捏谢妙仪。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不敢拒绝。

    如今连面都没见上,是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她如今正跟谢夫人在一起。

    目前这种情况,他一个外男再纠缠确实不合适。如果真惹恼了摄政王府的人,他只怕真的会小命不保……

    周帷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妥当主意,被打断的那条腿也后知后觉疼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

    痛到最后,几乎是钻心的疼,豆大的汗滴大颗大颗从他额头上滚下。

    好不容易挨到回府,却又看见府门外停了十几辆马车——

    全是要账的。

    天寒地冻的,各家掌柜倒也不至于直接在门外打地铺。

    但他们直接挤进门房,将原本看门的小厮全部撵出去,就这么大喇喇打起地铺。

    堂堂侯府,竟敢有人撒泼打滚。

    周帷当场怒急攻心:“家丁们干什么吃的?撵出去,将这帮刁民全都撵出去。”

    尤管家正好听见消息出来迎他,欲哭无泪:“不能啊侯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京里各个府上的账都是一月一结,再不济三月一结。就算府上没钱拖一拖,年根底下也总是要结清的。咱们府上的账都已经拖欠整整四个月,而且,再有一个多月也该过年了,人家上门要账合情合理啊……更何况,咱们府上欠账这些铺子,有大半都是清宁县主名下的产业,一小半是其他官家夫人们的产业。他们原本就占理,咱们要是再动手,那岂不更没理了……”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欠债再打人原本就不对,这些铺子背后的东家,他也一个都得罪不起。

    周帷只能深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好,他们喜欢待在这里,那就让他们待着。本侯在山上不慎摔断了腿,快去请个大夫回来。”

    能被侯府倚重这么多年,尤管家办事的能力当然是没得说。

    他一边命人去请京中最好的骨科大夫,一边命人将周帷抬回松涛馆去更衣。

    刚在床上躺下,离得最近的赵素兰闻讯而来,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不悦:“侯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搞成这个样子?”

    “我……”周帷实在没脸在她面前说,他亲自上山去请谢妙仪回来,却被拒之门外还挨了一顿打,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味道这么臭?”赵素兰好像也不是太关心,反而嫌恶地用帕子捂住口鼻退得远远的。

    周帷更加窘迫:“可能是……冬天通风不好……”

    就在此时,他屋里伺候的大丫头急急忙忙拿着把剪刀走进来:“找到剪刀了,快扶侯爷起来,将他身上的裤子全剪掉。”

    周帷:“……”

    赵素兰眉头皱得更厉害,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两个孩子还等着我回去照顾,侯爷您先医治。等我得空,再来探望您。”

    周帷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底隐隐生出几分失望。

    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很难堪,但……

    他们好歹恩爱一场,还有一双亲生的儿女。

    他搞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赵素兰依漠不关心不说,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