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没告知季凌川真相,是担心他性子火爆,露了端倪。

    如今江杰是皇上钦定的刑部侍郎,就算他的身份泄露,皇帝也能以污蔑之罪论处,否则便是承认自己用人不察。

    棋局诡谲,太子握着棋子的手拄在腿上:“江杰的父亲曾是齐原昌府中的亲信,他同辰王殿下之间的通信,多半都由他来负责。”

    “后来,他知道的太多了,就被辰王灭了口。”

    季凌川:“既是齐家的人,齐思薇怎会不认得他?”

    “江杰是齐府老管家最小的儿子,算是家生子,老管家死时,他不过五六岁,能从那场刺杀中逃出生天,是他命不该绝。”

    “命不该绝,还是被人所救?”命大之人他见过,但能从辰王手中逃脱可不是件容易事。

    鹤安:“被我爹意外救下的。”

    后来送到师门习武,再后来入仕,还算顺利。

    只是此人个性阴郁,行事全无章法,并不是好控制的人。

    季凌川呼出一口气:“难怪,难怪你和太子对他如此信任,感情这当中就我一人蒙在鼓里啊。”

    “早前你在军中,没机会说,后来你回京时,他这张牌还未现身,便一直未提。”太子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你知道了,日后这戏可得演得更像些。”

    季凌川眉头一挑:“殿下放心,我这个人擅长找茬,不就是闹不和嘛,于我而言太容易了。”

    “不过,他明知齐思薇是齐原昌的女儿还要娶,是为了报仇?”季凌川纳闷:“杀他全家的是辰王,就算要报仇,辰王也该排第一吧?”

    **

    天色渐暗,远天的弯月苍白如纸。

    捧着暖炉的齐思薇站在门廊内,无神的目光从月亮飘回院中,心绪烦乱的她甚至没注意到走进院中的丫鬟。

    直到出声才将她的心神唤了回来:“小姐,江大人来府中了,现下正与老爷在前厅说话呢。”

    “噗通”一声,暖炉掉在地上,虽收紧了口袋,还是有炭灰掉落出来。

    齐思薇心下一紧。

    丫鬟忙收拾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自打齐家同江府结了亲,府中下人都暗自高兴,只有小姐整天心神不宁的。

    老爷如今是带罪之身,齐家日渐落败,这都还好说,可万一真被问了罪,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江大人如今圣眷正浓,仕途顺遂,有了江侍郎倚仗,老爷就算丢了官,说不定也能保住齐府门楣。

    那他们这些下人,也能免受牵连。

    且江大人来过几次,虽说面色严肃了些,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以齐家如今的境遇,小姐能嫁到江家,已经是高攀了的。

    齐思薇不想见江杰,转身回了屋:“若父亲差人来请,就说我病了,不方便见。”

    江侍郎如今是齐家最后的靠山,齐原昌自然得抓住这棵救命稻草。

    晚饭时间,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女儿过来。

    可等了半天,丫鬟回来却说她病了,不方便见。

    齐原昌心中有气,却不能发火:“小女体弱,可能是近来准备成亲之事累着了,还请江大人不要见怪。”

    “伯父不必放在心上,齐小姐既不舒服,好好休息便是。”

    **

    后院房中,丫鬟一边为小姐梳头,一边不解道:“小姐,江大人今日是来商谈亲事的,你都不想过去听听?”

    齐思薇心如死灰:“不能自己做主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丫鬟叹气:“虽说江大人不及丞相大人位高权重,但也深得皇上赏识,况且大人一表人才,与小姐极为相配,小姐难不成还忘不了丞相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