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菲面色一变,僵在了那里。
陈念站起身,向她一步步走来:“他是谁?”
沈婉菲张了张嘴:“他······”
“是你的侍卫?”陈念冷冷的掀唇。
“是,也不是······”
“你去慕容府是为了见他对吗?”
陈念觉得很荒唐,却又觉得很可笑,他们成亲五年来,他对她从未有过半点疑心,他以为深爱他的妻子,这么些年来原来还有另一个男人。
他一向自诩聪明,洞悉一切,他以为他的妻子柔弱单纯,需要他的保护,可到头来,算计他最深的,竟是她。
他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来,像是万年的寒冰。
沈婉菲连忙摇头:“不是!我和你成亲之后从未再见过他!”
“是吗?前几天你不是还去城外给他送行?”陈念冷笑,语气愤怒:“婉菲,我还以为你从不会撒谎。”
夫妻五年,他自以为了解的妻子,在这一瞬,突然面目模糊。
沈婉菲面色发白,她慌忙道:“我,我那是因为,因为······”
她急切的抓住陈念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之前出事了,昏迷了七年,是最近才醒来,我这些年只见了他这一次,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
沈婉菲看着他清冷的眼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对他动过心?”
沈婉菲睫毛轻颤,一滴泪滚下来,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陈念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生生拉扯撕碎,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你给他送行的时候那样难过,看来还是我阻碍了你们,你如今是不是后悔嫁给我?若是你没有嫁给我,如今兴许还能跟他一起走。”
沈婉菲哭着摇头:“不,我没有!”
陈念抽出自己的手,冷冷的转身出去。
沈婉菲僵在原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陈念离开了侯府,他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冲击,她是他真心喜欢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这些年来,他尽心尽力的护着她,爱着她,想要给她一切。
可到头来,发现她或许并不那么需要他,他甚至不敢问她,她真的爱他吗?
陈念一连几日没有回家。
侯府上下自然也有了些风言风语,侯夫人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夫妻感情向来很好,平日里连小吵小闹也没有的,怎会突然有这样大的矛盾,侯夫人将婉菲喊去问话,婉菲也不敢说。
其他的几个妯娌得知了此事,自然也免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来数落她,落井下石。
而这几日陈念都住在醉仙楼了。
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婉菲,他害怕从她那里听到更多的谎言,害怕证明她原来真的不爱他。
他让人打探到了更多的事情。
原来她嫁给他是被家里逼迫的,原来当初那个男人在北萧出事之后,她曾孤身一人去北萧找他,并且将他带回来,原来那个男人在她身边守了三年,他昏迷之后,她为他守了两年。
她这样乖顺的人,却能为了一个男人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他承认,他是嫉妒的,他嫉妒沈婉菲对那个男人热烈的爱,嫉妒那个男人陪在沈婉菲身边的那五年,比他们这夫妻五年更刻骨铭心,他分明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可在这一刻,那个男人醒来的这一刻,他好像成了一个局外人。
那她爱自己吗?陈念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她从未为了自己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她一直那样乖顺,那样柔弱。
“陈少爷,喝口醒酒汤吧。”一个模样娇柔的少女跪坐在他身边,双手捧着一碗汤放在了小桌上。
陈念抬眸看她,她便怯怯的垂下眸子,双手紧张的绞着。
他突然想起了他们的新婚夜,她似乎也是这样,紧张又不安的怯怯看着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醉的有些迷
离的眸子深深看着她:“为什么不敢看我?”
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五年前的那个胆怯的新娘。
“公子气质清贵,我身份卑微,怎敢看公子?”少女声音也很柔,像婉转的黄鹂。
她悄悄抬眸看他一眼,带着欲拒还迎的娇媚之态。
只这一眼,他便清醒了过来,她并不是她。
他收回了手,少女愣了愣,然后没有骨头似的向他身上贴过去:“公子喝多了,要不我伺候公子吧。”
他看出了少女眸中的急切和欲
望,这种女人他见得多了,平日里并不会放在眼里,可这一瞬,他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
她会在乎他吗?
他猛的扣住了少女的手腕,然后将她压在了桌上。
——
门外的一个小厮贴着门听了好一会儿的动静,直到里头传来那阵阵娇
吟,才放心的离开。
言明摇着扇子坐在楼下的大堂里,小厮热络的走上前去,拱着手道:“爷放心,成了!”
言明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陈念果然还是喜欢这一款,我今儿给陈公子送了这个顺水人情,往后他还不知道怎么谢我呢?”
眸中却闪着恶毒的光,沈婉菲毁了他的一辈子,他岂能叫她好过?
——
次日一早,陈念醒来的时候,果体的少女正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公子醒了?”
他眉头轻蹙,将她推开,起床穿衣。
少女娇柔扯着他的衣摆:“我来为公子穿衣吧。”
陈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从袖袋里随手掏出一张银票:“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少女脸色一变,跪在床上泪蒙蒙的看着他:“公子是要赶我走吗?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哪怕留在公子身边做个奴婢,也请公子不要赶我走。”
少女悲戚的容色惹人生怜,可他现在已经酒醒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脑子里只剩下矫揉造作四个字。
他面无表情的穿好衣裳:“拿着钱走人,我身边不缺奴婢。”
然后转身离开。
陈安侯府的宁清园,此时一片死寂。
沈婉菲神色苍白的坐在太师椅上,只是短短的几日,她好似瘦了一大圈。
“夫人,爷回来了!”